沈应川觉得大哥最近好像一直躲着自己。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连续几次去穆家,都没见到穆元洲的面,只有廖青山天天在那儿一杵,不是在蹭饭,就是在蹭饭,要不然就是在蹭饭。
这个姓廖的在大哥家待的时间快比大哥本人都长了!大哥也不管管!
这一日,沈应川特地早早地起床,一大早就跑去了穆家,专程跑到穆元洲卧室去堵人。
结果他这次还来早了,穆元洲居然没起床,老仆直接把他给撵了出来,不让他打扰自家大少爷休息。
明明昨天也是同一时间来的,大哥当时连影子都不见……
怎么今天就睡起懒觉来了?
沈应川有那么点儿委屈,但是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在客房里等到鸡叫三遍,穆元洲才换了衣裳走出房门。
瞧见沈应川,他脸上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态,直接吩咐老仆端来一些早食,叫沈应川一起过来吃。
沈应川早上过来确实没来得及吃早饭,此时才觉得肚子咕咕直叫,也便抓了一屉水晶包来吃,口中抱怨道:
“大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我来找你好几天了,每次都没见到人!”
“最近镇北军那边研制出了一种新的攻城器械,叫我去军营试看功效,或许对北疆蛮人有奇效。”穆元洲喝了一碗羊汤,又吃了一张胡饼,简单填了下肚子后,给沈应川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有军务在身,这就有情可原……才怪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应川用力咬了一口包子,嘴里鼓鼓地抱怨道,“我都打听过了,你这几日去军营,明明都是下午才去的!”
“可是我昨天,前天,一大早就过来了,大哥你早上明明也不在家里!”
穆元洲:“……”
穆元洲道:“我这几日恰好有点事情。”
沈应川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穆元洲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应川撇了撇嘴,不满地道:“什么有事情,大哥你明明就是找借口躲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就是上次我跟你说,我想去找宁素素,你怕我让你带我去,所以躲着我吗!”
穆元洲:“……”
穆元洲又看了沈应川一眼,神色看起来令沈某人有点捉摸不透。
大哥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沈应川本来还想再抱怨大哥几句的,不过瞧着穆元洲神色不对劲,就没敢再继续说,只把虾仁翠饺填了满口。
然后,他就被虾仁噎住了。
沈应川使劲拍打着胸口,忍不住又抱怨了起来:“咳,大,大哥……你家的虾仁怎么这么硬……咳咳……”
穆元洲站起身来,给他脊背上砸了两拳头,沈应川吐出一块虾仁来,扶着桌子又咳了起来。
穆元洲瞧了一眼那虾仁,几乎还是整个儿的,沈应川等于是没嚼就咽下去了,他不由得有些无奈,斥道:
“你在想什么呢?吃虾也能整个吞的!”
“就是,在想宁素素的事情嘛……”沈应川小小声地说道,“大哥,我派去春梨镇的人传信回来了,宁素素好像没在那边。你说,她会去哪儿呢?”
穆元洲伸手扶额,拿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没办法,叹了口气。
“就那么喜欢她吗?”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自从回来以后,我天天都想着她,做梦也忘不了她。”沈应川长睫微垂,俊脸上现出一丝惆怅,声音低低地说道。
“不过,我知道大哥不喜欢我与她接触。我其实也,没想过要跟她发生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是否平安。不然……我心里总是放不下。”
“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是遇到事情该怎么办……她那个家都把她卖掉了,怎么可能对她好呢?”
“前几天我梦到,她一个人躺在郊外的路边,病的很厉害,身边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说话间,沈应川紧紧地攥住了手掌,面上的担忧之色几乎遮掩不住。
穆元洲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副样子,沉默地移开了目光,道:“她没事。”
沈应川一愣:“啊?”
沈应川一下子站起来了!带的身前的碟碗一顿呯嘭乱响。
“大哥!”他声音颤抖地道,“你怎么知道宁素素没事?难道她传信给你了?”
“坐下!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穆元洲皱眉道,“用你的朽木脑袋好好想想,那女人怎么可能传信给我?”
如果不是他自己去了宁府,恐怕那女人病的起不来床了都不会跟他说一声的!
倒也是。
沈应川想了想,又坐回去了。
大哥那么讨厌宁素素,宁素素就算有事,也不可能去求大哥的,再说了,自己和大哥都在京城,相比之下,宁素素要传信当然会优先传给自己的!
看来大哥应该只是胡乱揣测一下,然后在安慰他而已吧。
哎,宁素素啊……
沈应川看着面前被打翻的水晶包和胡麻饼,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这时候,穆元洲从身上荷包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用雪白巾帕包着的东西,摊开来,里面却是一枚绿色丸药。
沈应川鲜少看到大哥拿出来药丸子之类的东西,不由得好奇道:“大哥,这是什么?”
【小剧场·那个叫宁素素的女人】
吃饭的时候,沈应川看着面前的水晶包和胡麻饼,不禁想起了那个叫宁素素的女人。
回家的时候,沈应川看着身边的高头大马和路边卖春宫图的小贩,不禁想起了那个叫宁素素的女人。
在书房的时候,沈应川看着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和麒麟镇石,不禁想起了那个叫宁素素的女人。
白天的时候,沈应川看着下人牵着的正在拉屎的大黄狗,以及墙头上打架的猫,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叫宁素素的女人。
傍晚的时候,沈应川看着天上飞过的乌鸦和蝙蝠,它们的身影,都仿佛变成了那个叫宁素素的女人。
哎,相思,总是如此令人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