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满磕完头,再抬头,朦胧中看到江京九不悦的表情加浓,脸臭的要死,然后转过身去背对她,扯起被子拉到头顶蒙住。
空气中尴尬因子凝结,福满满觉着他莫名其妙。
生气什么?
他要求的磕头,她照做,怎么又甩上脸子了。
挺累的,不想跟他纠扯,更不想在此刻输出更多的情绪价值给他,因为她自己也没什么好心情。
福满满躺下,背对背浑浑噩噩眯着了。
尽管江京九在,沁人心脾的香皂味也一直弥散在她鼻尖,却未能安抚下白天接二连三受到的刺激,把头埋在柔软的枕头内,心绪不宁地做着噩梦打湿了一片。
还是那副老样子,只会哭不出声,无论泪意多汹涌都冲破不开她喉关。
而这一晚江京九也吃了秤砣铁了心愣是没管她,任她被梦魇住。
睡一觉的时间,两人忽然拉远了距离,商占开车来接他们,早上回首京的路上,江京九还在闷头生气,福满满心情低落,也不想明白他到底闹哪儿出。
库里南直奔中宜医院,车门打开,福满满双脚落地,一条肌肉线条流畅,尖耳,充满力量感毛发乌黑发亮的杜宾犬全力朝她冲刺,前爪抬起扑上福满满小肚子,伸出一条长舌哈赤哈赤地呼吸,眼睛却炯炯有神瞟向另一旁臭脸的男人,冲着他叫了几声,好像在讨赏。
福满满对狗不算恐惧,杜宾犬看起来好歹比上次的罗威纳温和多了,但这么高大的犬种她有些招架不住。
“能不能让它不要这么热情啊?”
这狗一直盯着江京九看,很明显是他的狗。
“你求它啊,跪下给它磕几个,它不就走了。”江京九懒洋洋地朝前走,不管被困在库里南车门下的福满满。
“baron.”福满满正窘迫,一道清亮女声呼喊了名字,杜宾犬转头看回去,福满满目光追随,一头干练飒爽的短发女生,看着很年轻,步伐矫健强劲不输男人。
她弯腰捡起狗绳,身高略比福满满矮两三厘米,“福小姐您好,我是江瑛,九哥的保镖之一。”
“哦……哦……”福满满神态懵懂,他的保镖需要这么郑重其事和她打招呼吗?
怪隆重的。
福满满谦逊地向她也做了自我介绍,尽管江瑛早就知道她的名字。
“baron不可以对姐姐这么热情,吓坏了姐姐,你哥哥要生气了。”江瑛手揉着杜宾犬的头,“baron是九哥的狗,平时由我来饲养,见您的前一段时间,我拿您的照片给baron做过训练,所以baron认识您。”
baron被训斥几句,前爪从福满满身下落地,委屈地趴在水泥地上,头也贴地,要哭了表情被它演绎得栩栩如生。
江瑛穿着马丁靴的脚踢了踢baron臀肌发达的屁股,提醒它:“别演了,戏过了啊。”
福满满瞬间觉着自己是个渣女,把一只狗给辜负了,她蹲下摸了摸它狗头,语气温柔安抚baron:“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闻言,baron立马抬头扯出一个招牌狗笑,蹭着福满满娇软的手心,简直成精了。
baron猛地跑起来,狗绳从江瑛手心扥掉,他跑出去十来米,又跑回来,狗绳摩擦着水泥路,绕着福满满转了几圈停下,叼着狗绳把手往福满满手里塞,见她不接,还冲她吼叫了两声,大声地要求她牵引狗绳。
福满满见此不得不接过狗绳,她的心快被一只狗给暖化了,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狗子,还会来讨好她。
江京九踩着进医院的台阶,双手插着口袋回头望baron讨好福满满的举动。
那女人竟然对一只狗说喜欢,那他呢?
他还不如baron了?
江京九抬起一只手,嘴含手指吹了记口哨,baron愣着脑袋拿窃喜的眼神瞄了他一眼,狗绳牢牢握在福满满手里,baron一动不动。
“baron叛变了,祖宗要不我帮忙把它炖狗肉吧。”商占躲在柱子后面起哄。
“汪汪汪——”baron冲着柱子后的商占猛猛吼叫。
得,江京九算是知道了,他养大的狗,是条色狗,色欲熏心已经不顾他这个主人的死活了。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被一女人一狗伤害的凉透了。
江瑛摸不着头脑地目睹了全过程,baron对福满满的喜爱超出了她预料。
就算是江京九家的医院,baron也是不能跟进去的,进门时,baron被江瑛留下,那狗比人还精,换了个人牵着立马就又沮丧地垂下头,一副全世界都对不起它的模样。
随行医生向福满满讲述了鲁祁思现在的病情,溪市市医院设备不够先进,昨晚到达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玻璃纤维压迫大脑皮层神经连接,破坏大脑皮层的信息整合功能。导致鲁祁思现在还没醒,提议二次开颅手术,将剩余没清理干净的玻璃纤维取出。
医生和福满满讲述了下手术时间安排,以及手术风险情况。
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江京九提前安排好的,医生只不过和患者家属再复述确认一遍。
隔着一层玻璃探视躺在病床上插着仪器的鲁祁思,看重看着眼睛升起一片酸涩,福满满不想再在江京九面前哭了,把情绪强压回肚子,离开探视区。
从医院出来,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有国际知名神经外科圣手徐菲特主刀,让她不要过分担心。
福满满不了解过医学圈的各路大拿,回家路上特意上网搜索了下关于徐菲特的消息,网上简介内容很少,只有他的名字和寥寥几句成就。
能被冠上国际圣手的医生,网上还没他的个人介绍。
福满满只能联想到这个人是个很厉害的大佬了,像国家搞科研的那些伟人一样神秘,只发热不发光。
到栖云园之后,江京九没管她,福满满回了侧卧,商占带江瑛还有baron去了其它厢房。
隔了几分钟,福满满磨蹭到主卧门口,握着门把手轻轻打开房门。
浴室里亮着灯,有淅淅沥沥的水声,江京九在洗澡。
她摸到江京九放在脚蹬上的衣服,从口袋里顺出他钱夹,抠出里面一张银行卡,拿手机对着卡号拍照。
随着闪光灯一记爆闪,浴室的门哗啦一下打开,男人身无寸缕扶着门框,满头泡沫冰冷冷质问:“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