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锦林出场之前,一个人的到来引起了大宴会厅里一阵小范围的骚动。人们看到了他的到来,纷纷交头接耳地聊道:
“这就是跟大有集团打赢了官司的那个福建商人?”
“是啊,不知道他有什么背景,不仅从大有集团手里拿到了北桥钢铁集团大部分的股份,还让崔大有那个省行行长 老爸进了监狱。”
“那这么说,这人的后台比崔大有还硬?”
“呵呵,能扳倒省行行长和他儿子的产业,那背景岂止是一般的硬啊~!”
“哦?怎么个说法?”
“我就说一点我知道的吧,我也是听说的啊......这陈老板的律师来自省军区;而他的弟弟,听说在日本跟四口组和横滨帮都称兄道弟呢!这还不算,借他钱的人,是在加拿大有油井的大佬;而且我还听说,人家在北京也有人呢!”
“啊?不能吧,这陈闵明这么厉害?!”
“怎么不能?!人家搞不好还有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能耐呢!”
“哦?这么说来,这陈闵明他是个黑老大了?!难怪他又有码头又有北桥钢铁的股份!”
“我可没这么说过啊,反正跟这么一号人物,做朋友一定是好过做敌人的!我听说北桥钢铁集团正在运作独立上市,市里面有关领导对这件事也挺支持的;一旦独立上市成功,这陈总不就瞬间从亿万富豪变成百亿富豪了么......”
我当然知道,这些人口中那神乎其神的传奇人物,就是我的阿明舅舅——陈闵明。只是,他们嘴里所描述的那个人,怎么跟我从小到大所接触的阿明舅舅完全不一样呢?而我之所以能如此详细地听到这些人如此讨论阿明舅舅,是因为那天的千禧跨年宴,我就坐在那些人隔壁桌。
而那晚坐在我身旁的,是努力掩饰自己怏怏不乐情绪的洋洋姐。
这两个珍贵的席位,自然不是冯雁阿姨违反规矩私自为我和洋洋姐留下的。事实上,俞时为了表示对我妈妈工作的捧场,在市政府招待所刚刚放出‘千禧跨年宴’名额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包下了一桌。除了我跟爸爸以及借住在我家的洋洋姐成为这桌的座上宾以外,俞时也邀请了几位在燕东的合作伙伴和他们的女儿们。
俞时的原话是:“这就是一个大型的追星现场,我们当家长的就负责给孩子们弄到座位,做不扫兴的家长。”
近来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闵明刚一落座他所在的北桥钢铁集团的席位,立刻就引来了周围一阵不小的骚动;很多人纷纷前去他的座位旁跟他打招呼,就连刚才在我隔壁桌讨论他的那几个人也都端着酒杯起身前往——他毕竟是燕东商界新贵,又有那个做生意的不想逢迎结交呢?
俞时倒是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仿佛知道陈闵明会主动过来找自己一样。
果然,应付完了那些去给他敬酒的人以后,陈闵明也端着酒杯走到了我们这一桌。
陈闵明先端着酒杯走向了我爸王彬,他笑着说道:“姐夫,好久不见!”
王彬起身也拿起酒杯回敬:“阿明,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在金顶大酒店的开业典礼呢,这一晃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啊!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位新朋友”,说罢王彬微笑着将手摆向了俞时,“阿明,这是我的老板俞时。”他又对俞时说道,“俞总,这位就是我经常向您提到的,北桥钢铁集团目前的大股东陈闵明陈总。”
俞时这时也起身端起酒杯:“您好,陈总,久仰,我跟彬哥一起在从事地产生意。”
陈闵明赶紧将姿态放低:“您好您好,俞总,是我久仰您的大名才是!您公司在燕东开发的‘燕东源筑’,是咱们燕东最高端的楼盘,前段时间我也有幸抢到一套呢!”
俞时的眼里充满了愉悦:“哦?闹了半天,陈总是我们的购房客户啊?!”
陈闵明笑了笑:“呵呵,有好的房子谁不想抢呢,‘燕东源筑’没有采用市场上前些年主流的砖混结构,而是使用钢筋混凝土结构,无论是抗震性还是安全性都更胜一筹啊!”
王彬这时顺着他们的话题说道:“”俞总,陈总一直是从事钢铁业务,倒是跟我们的业务有所相关呢。”
俞时听了王彬的话,对陈闵明说道:“陈总,以后没准咱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呢!我们接下来还要在辽宁开发一系列高端商品房小区,全部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对钢筋的需求量不小呢!”
陈闵明赶紧满脸笑意地又对俞时和王彬敬酒道:“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就仰仗俞总和姐夫的支持了!过几天我登门拜访,向二位及贵司介绍我们的钢筋产品......”
大人们忙着互相结识、联络感情的时候,洋洋姐只是一直在缩着肩安安静静坐在我的身旁。
我不免想找一些话题让洋洋姐开心一点,于是我对她说道:“洋洋姐,我相信过完元旦,燕霞姨就会被放出来的了!”我自然是出于好心,但那时实在不够懂事的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提起这个话题,就相当于在洋洋姐的伤口上撒盐。
洋洋姐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伤心,她只是淡淡地对我说道:“美璟,咱们不说这个了。”然后她就低着头自顾自喝起了面前玻璃杯里的雪碧。
又过了一会儿,洋洋姐忽然对我说道:“期末考完试后,我就要再去深圳了。”
对于这个消息,我大感惊讶和不舍:“为什么啊?洋洋姐,你回来才不到一年!而且你在我家不是住得挺好么?咱们天天在一起玩多开心啊!”
洋洋姐耐心而懂事地解释道:“爷爷奶奶说,我一直借住在你家,实在太麻烦你妈妈了,他们说在我爸妈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他们能照顾我;而且我小姑现在就在那边的小学当老师,她帮我转回去也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