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走在街上人来人往,他满头纱布渗出血迹,人们不禁回头像盯着怪物一样看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三弟怒吼着,人们只是面面相觑,鄙夷的离开。
三弟最讨厌这种表情,讨厌城里人这种傲慢又嫌弃的表情,他生气的一把扯下脸上的纱布,结了痂的肉皮被纱布连带扯下,瞬间鲜血直流。
三弟伸手抹了一把,血染满脸,活像关公红彤彤的。
人们惊呼着散开。
三弟脱光了上身的衣服,一下子就躺在马路上,他用炙热的身体接触冰冷的地面。
三弟的雪白肚皮上还挂着一个大红色的肚兜,这是娘过年的时候给他缝的,希望今年能保个平安健康。
人们看到这么大男人还带着肚兜不禁捂嘴嘲笑。
三弟一把扯掉肚兜擦了擦脸上的血扔到一边。
人群围着,三弟翘着二郎腿出尽洋相,警察过来维持秩序,把三弟带走了。
三弟被安排上回家的车,他一路晃晃悠悠,眼前都是美玲的一幕幕,他鼻涕眼泪直流。
终于到了镇上,三弟又换了车,他要去找大姐算账,凭什么插手自己的事。凭什么把美玲逼走!
付英在家很是悠闲,她花钱找人帮忙,大家都挺乐意,帮着她把地给种好了。三哥家倒是一直忙活着,迟迟种不完。
付英坐在炕头上,四婶婶给买来的母鸡已经开始下蛋了,看着小半筐鸡蛋,付英心里美滋滋的。
窗外,呼哧呼哧滚着土的尖嘴小黑猪,时不时往上抬头看看,然后卷着尾巴继续。
屋外门响了,付英转过身看去,是王彬,他扛着行李和一个包,付英一看行李拿回来了,她心里有点急:“咋了,是厂子不要他了?”
付英穿鞋下炕,王彬进来看了看付英的肚子,微微一笑:“还行,赶在儿子出生前回来了!”
王彬放下帽子,倒了一杯水喝。
付英站在门口看着屋外板凳上的行李,弱弱的问“这是不干了?”
王彬喝完水,擦了擦嘴说“下半年另外一帮人,上面要从两帮人里选一半。”
“这样哪行呢?干半年歇半年!”
“这几年正式工难进,有人有门路的直接安排了,剩下的这些人竞争一部分名额。”
“还好,咱家有地,旱涝保收!”
“地咋样了?我比预计的时间晚了,都没几家人种了!”
“咱家种好了,就差小坡那一块等几天种豆子。”
“挺快啊!我这几天心里还挺着急!”
“出了点钱,村里人也愿意帮忙!就种下了,省的你费力!”
王彬脱了鞋“今天下午多做点饭,二哥和二嫂回来了,一会儿叫他们吃!”
付英一听二哥回来了,喜出望外“啥?二哥回来了?还有二嫂,我还没见过呢?长的好看不?”
“一脸尖酸刻薄寡妇相!”王彬枕着胳膊说。
付英急了“呸呸呸,说的是人话吗?,她寡妇相,你不是诅咒二哥吗?我看你是没占到二嫂便宜,啥屁话都说!”
王彬懒得搭理付英扭头就睡去了。
付英看着王彬这死出,也是气从心来,不回来吧惦记,回来吧,这死狗样子也是烦闷的很。
不过想到二哥回来付英还是情绪高涨的,得多准备点酒菜。
付英到小卖店转了一圈,秋黄不接的季节,人们买东西的少,小卖店自然也是不怎么进货。
买了点花生米,还有酒,总觉得没有肉菜对不起二哥的帮助。
付英回到家,抓住母鸡挨个摸了摸鸡屁股,找了只没有鸡蛋的就杀了,付英生火烧水,退鸡毛,那是干的热火朝天。
付英把桌子搬上炕,用湿抹布擦了擦,旁边的王彬鼾声四起,付英伸手推了推王彬“醒醒吧,你去叫二哥二嫂过来吃饭吧!”
王彬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瞅着外面“呦,都下午了!”
“你还以为呢?你随便说一句请吃饭就自己睡了,我还的忙上忙下的。”
虽然付英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她总会情不自禁的向王彬讨好。
“那你做啥饭了?”王彬一只胳膊撑起来看到桌上空空如也!
“小卖店也没啥肉,杀了一只鸡,都快下蛋了,要不是二哥来我才舍不得!”
王彬嘴巴一撇,“杀鸡挺好,二哥带了很多吃的,不过三嫂子把二哥二嫂拉她们家了,那么多好吃的肯定让她截胡了,你也不学着点。”
“行了吧,我宁愿少吃两口也干不出那缺德事!你赶紧去叫吧,别磨叽,一会儿晚了过不来了!”
王彬捋捋头发就出去了,付英把冷菜,热菜,酒杯,碗筷拿好就坐在那干巴巴的等着。
她伸手拿了一块鸡肉尝尝“鸡肉还行,挺烂糊,不咸不淡正好,这鸡蛋倒是油放多了,”
付英嘀咕着,听到门外有人进来,她回头一看,满脸笑容瞬间消失了。
只见三弟付平站在屋门口,满脸血迹,都干巴了,左眼眼皮子翻翻着,血肉模糊,身上也有血迹,浑身脏兮兮的,活像乞丐!
“付平?你这脸咋了?”付英看到三弟这样心头一惊,忙起身下炕,心想“不会又去赌博让人打的吧!”
三弟没理付英,直接穿鞋上炕,伸手抓起白酒瓶子咕咚咕咚的喝起来,饭菜大口吃着,边吃边吐,口水和碎渣子溅的到处都是,充满挑衅。
明摆着三弟这是来找茬闹事的!
付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今天这是赶巧了,二哥二嫂肯定马上要过来,让人家看见自己的脸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