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我送他的啊。”
格林德沃沙哑的声音忽然变大：“我送他的——你和你祖父口中的，那位邓布利多教授。”
“现在应该称为校长了。”
又是一阵风，猛地将莉丽丝抓着往前，直至停在了格林德沃一个拳头的位置。
莉丽丝快哭了，都到这种地步了她竟然还在想：
您生气是不是该找邓布利多教授去呀！
找我干什么呢！
“但我真的是来帮你的。”
格林德沃看上去很享受吓小朋友的过程，这才收了一身气势，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包来。
“你们那位教授，总是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眼底溢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将布包里的一张纸条塞到怀里。
这才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颗晶亮的、泛着幽光的石头。
“魔法石？！”
莉丽丝忍不住伸着脖子去看他手里的石头，同时脑子里飞快闪过几段记忆。
所以......那时候邓布利多教授说“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纽蒙迦德？
但怎么可能，他们不是早就——
“早就决裂了？”
格林德沃好笑地欣赏小朋友脸上的神情，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斑斓，实在有趣。
莉丽丝噎住，霎时有些破罐破摔了，也不管面前之人到底可怕不可怕。
她小声反抗：“您——能不能不要随时探听我的想法！”
连奎妮姨祖母都不会这样了。
格林德沃不置可否：“所以我说，他只有在能用得着谁的时候，才会找上门。”
“不是这样的！”
莉丽丝嘟嘟囔囔。
“我没有兴趣听你们这些——忠诚于邓布利多之人的胡话了。”
格林德沃嗤笑一声，打断了她。
只是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但眼神依然犹如实质。
“他本应和我——至死不相识的，很明显，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他变了。”
格林德沃的眼神带着锋利而危险的触手，探究地定定看着莉丽丝。
随即又靠向背后那张破烂的木椅子。
“但我既然接下了这件事——改良狼毒药剂是个很有趣的想法，我并不讨厌狼人——当然，我不讨厌任何人。”
他玩味地摆弄着魔法石。
莉丽丝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着为什么是魔法石，从而忽略了面前这位老先生的一切猜测和探究。
即使察觉到也无妨——两位的相爱和背离，都基于观念里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不是基于爱或不爱。
狂人和智者的爱意，谁又分得清呢？
何况，成年人啦！
谈恋爱不要拉上小朋友！
她忽然眼睛一亮，瞬间想到了什么。
趴在地上，翻出那本笔记就开始写。
魔法石——可以带来无限生命力和能量的炼金物质。
她边写边嘀嘀咕咕，像一只发疯啃地板的小仓鼠。
“而狼毒药剂的核心问题是对狼人的体内冲突进行缓解——魔法石本身就有调和万物和‘延续’的特性！”
小女孩兴奋地自言自语，几乎忘记了她面前是曾经最为强大的黑巫师。
“您是怎么知道的？”
莉丽丝眼里迸发出明亮的神采，看向正垂头看她捣鼓的格林德沃。
“我不知道——但如果那么多的魔药大师，都无法在魔药书里找到线索，那么或许意味着你需要从其他地方找答案。”
格林德沃又点了点手里的石头：“何况，他不会无缘无故保留这个东西的。”
莉丽丝觉得，格林德沃这下看上去亲切极了。
她想快些回去就把药剂尝试着做出来！
想也不想，拉着人就想往外走——却见那个大铁门轰地关上了。
那些巨大的锁头还一个一个地扣上，锁死。
莉丽丝像一只生了锈的小机器人，吱呀僵硬地回头看身后之人。
她这才发现，格林德沃甚至可以无杖施法。
“不行，你暂时还不能走，就在这里开始研究吧。”
格林德沃神色惬意，像是身后那张并不是破椅子，而是一张豪华沙发。
“就当陪陪老头子吧。”
话音刚落，莉丽丝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旧毛毯，强行卷成一只酥脆的春卷——然后被一把塞进旁边的一张石板床上。
“现在，睡觉。”
莉丽丝宣布，从此刻起，格林德沃是比高中教导主任更可怕的存在——他是大学宿管。
他怎么还管人家几点睡觉！
转天醒来，窗外飞雪纷纷，积雪又厚重了几分。
而对此，莉丽丝一概不知。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面前就放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魔药材料和坩埚，甚至还有一些魔药、魔咒书籍。
“您到底有几个分身？”
格林德沃状似思考，懒懒开口：“我也有一些帮手的。”
“昨天那位给路边小乞丐丢硬币的夫人，就是之一。”
小仓鼠不说话了。
烦人。
“为什么还有黑魔法的书？”
莉丽丝举起其中一杯黑色封皮的，拧着眉毛问那边搬着破椅子看窗外飞霜的格林德沃。
怎么还夹带私货呢？
“你可以学学。”
莉丽丝忽略了这句，将那本书好好地塞在了坩埚底下，当垫子——或者柴火。
格林德沃轻轻瞥她一眼，又笑了：“比如厉火？”
莉丽丝充耳不闻。
“怪不得决斗大赛的时候有些吃力呢——连放火烧山都不会。”
莉丽丝气闷地看着他，这叫什么话，这是一个霍格沃茨学生该听的话吗？
这下格林德沃莫名其妙地来了兴致，说要教她放火。
而接下来的日子，莉丽丝并不知道自己在高塔里待了几天。
只知道她日复一日地练习魔咒，陪莫名其妙的老头打架，然后抽空实验魔药。
在她那个可怜的坩埚，冒出了不知道第多少次奇怪的绿色浓烟和一系列奇形怪状的腾空爆破后。
莉丽丝终于捧着一小瓶清亮的药液，猛地从地上拔起来。
“我成功了！”
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像是刚从土里拔出来的小胡萝卜，蹦跶着就朝格林德沃嚷嚷。
“您看见了吗？我成功了！”
小胡萝卜激动得满地乱窜，格林德沃完全不为所动。
连一直憋着不敢说话的系统，都一时不太清楚——
她这么激动，到底是因为做出了第一瓶改良狼毒药剂，还是因为终于可以逃脱奇怪老头的魔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