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燕国四皇子准备的洗尘宴已然结束,宫中的妃嫔大臣也都已退下。
顾元池走在回东宫的路上,身边是两个随身的内侍,因为顾元池不喜与人亲近,所以这两人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走在顾元池身后。
夜色如水,宫道两旁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出一片片昏黄的光影。
转过一个弯,却忽然有人撞入顾元池怀中。
那是一个较为清瘦的男子,满身的酒气,熏得顾元池眉头紧皱。
他不假思索地把人推开,毫不手软。
自打顾元池穿过来,因为身份的原因,这种献媚的人就没少过,不论男女。
这次的还算是含蓄的,以往那些个,不是哭哭啼啼装可怜,就是想尽办法往他身上蹭。
那人被顾元池毫不手软地推开,没有丝毫的防备,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似乎是磕到了膝盖,那人轻声地低呼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痛楚。
在不甚分明的月色里,地上的人抬起了眼,略显青涩的脸,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
是宋遇辞。
只见他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烁着微光,如星辰般璀璨,却又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
鼻梁挺直,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白皙的脸庞因为酒意而泛着红晕,为他增添了几分稚嫩的气息。
可怜巴巴的。
但顾元池不鸟他,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宋遇辞。
到底是他推开了人家,顾元池还是礼节性的开口问了一句:“天色已晚,四皇子不回宫里,还在这里做什么?”
筵席已散,这人不回自己的寝宫,却跑到他的必经之路上,安的这是什么心啊?
主子不扶,顾元池身后的那两个小太监还是连忙跑上前去扶起宋遇辞。
宋遇辞顺着小太监的搀扶起身,本就白皙的脸,被酒气熏得发红,在昏暗的视野里平添一抹艳色。
他那微红的脸颊仿佛熟透的苹果,在朦胧的月色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比起宴席上的那个干净又清俊的少年,现在的这个人带了两分魅惑。
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也变得有些迷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微微张开的嘴唇,轻轻喘着气,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与迷茫。
听到有人问话,宋遇辞慢了半拍的抬头,看到顾元池那张脸的时候,眼中满上明显的欢喜,也顾不上腿上的疼了,欢欢喜喜的回答:“殿下,我跟丢了人,找不到我的寝宫了......”
这话说的好笑,奴才就是伺候主子的,可他偏偏说是自己跟丢了人。
其实是想告诉顾元池——太子殿下,我才刚来,你们礼朝皇宫里的奴才就敢欺负我了。
可偏偏,这人神情实在是可怜可爱的厉害,叫人一看就觉得至纯至真,丝毫不似作伪。
但顾元池不是别人,他不心疼,也不心动。
他隔着月色去看小质子脸上的神情,心里连连称奇。
好样的,不愧是手握奥斯卡的男人!
就这两下子,够顾元池学一阵子得了。
顾元池沉默片刻,看够了,才冷冷地说道:“既是如此,那便让内侍送你回去。还有......那些个欺主的东西本宫不会留他。”
得了顾元池的话,宋遇辞眼中的欢喜瞬间黯淡了几分,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还以为,会再说点别的。
真是的......
明明其他人都很喜欢这张脸的啊......
宋遇辞咬了咬嘴唇,面色有些纠结,小声说道:“殿下,我......我害怕。还有......我腿疼。”
说话的时候,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揪住自己的衣角,像是在寻找一丝慰藉。
和宴席上很不一样,现在的宋遇辞像是一朵菟丝子,柔弱可怜,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脆弱尽数展示出来。
可在顾元池眼里依旧危险,依旧是那个披着羊皮的狼。
顾元池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头朝着旁边的小竹子喊道:“小竹子,去给四皇子殿下找太医。”
吩咐完,顾元池偏过头去看宋遇辞,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就那么淡淡地、简单问了一句:“还能自己走吗?”
顾元池的目光像是一潭深水,平静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宋遇辞微微垂下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般避开顾元池的视线,声音里带着些许着恼,又夹杂着一些难以掩饰的痛苦:“疼得厉害,好像......不太能走了。”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是在验证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不能走就不能走,好说。
顾元池看了看周围的人,对着站在一旁的小元宝说道:“小元宝,你把四皇子背回宫里去。”顾元池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吩咐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
而小元宝听到这话,赶忙走到宋遇辞身边,微微弯腰,做好了背人的准备。
嗯......?
宋遇辞的神色僵了僵,那原本就带着几分委屈的面容此刻更是多了一丝尴尬。
他真是自以为是,人家是太子......怎么可能屈尊降贵的来背他。
但宋遇辞又迅速反应过来,善解人意的开口:“多谢太子殿下了,遇辞觉得好些了,可以自己走。”
他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他有些着恼,这顾元池简直是不解风情。
明明他觉得这个人应当是个断袖的啊?
别问,问就是直觉。
宋遇辞在心里暗暗抱怨着,就像一只被惹毛的小猫,却又不好发作。
但这样才有意思啊...... 随随便便就到手的,把玩几次不就腻了吗?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在谋划着什么。
顾元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