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门后险途，勇者无畏
向宇的指尖还残留着星图溃散时那滚烫的灼热，仿佛被火舌舔舐一般，虚空裂隙闭合的刹那，他看见冯瑶鬓角的霜花正在融化，那霜花晶莹剔透，在微光下闪烁着，如同一颗颗细小的水晶。
两人重重跌落在某块浮空岩台上，脚下是沸腾的紫黑色漩涡，那漩涡翻涌着，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如同巨兽在咆哮，头顶悬着由星辰碎片拼凑而成的传送门——十二道青铜锁链正从门框边缘垂落，每道锁链末端都拴着他们曾在竖瞳中见过的古灯。
《天衍录》乃是仙侠世界中一部极为高深且神秘的功法，据说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拥有扭转乾坤之力。
"；这囚笼在等我们自投罗网。"；冯瑶抹去唇边血迹，冰灵气在她掌心凝成罗盘，指针疯狂震颤着指向传送门中心，"；但卦象说生门藏在死局七寸处。"；
青铜锁链忽然发出编钟般清脆而悠长的鸣响，古灯里的翡翠火焰暴涨三寸，那火焰跳跃着，散发出炽热的光芒，照亮了周围昏暗的空间。
向宇右眼的金纹传来刺痛，那些火焰竟与他三年前在藏经阁密室吸收的《天衍录》残页产生共鸣。
他心中暗忖，这《天衍录》果然不同凡响，如今竟能与这火焰呼应。
当第七盏古灯开始顺时针旋转，他猛然扯下腰间玉佩掷向漩涡——玉玦化作三千剑影，在虚空划出与《天衍录》首页完全相同的轨迹。
"；瑶瑶，灯阵在复刻我的剑意！"；
冯瑶的冰魄绫已经缠住两道锁链，闻言立刻掐诀点向自己眉心。
淡蓝色纹路从她额间蔓延到锁骨，悬浮的卦签突然调转方向，将最外侧的古灯撞进漩涡。
翡翠火焰触碰到紫黑色物质的瞬间，传送门中央裂开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挤压感是从踏入光门的第三息开始的。
向宇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紧紧地挤压着他的身体。
向宇的护体罡气率先破碎，玄铁重剑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呻吟，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
他清晰听见自己肋骨传来细微的裂响，如同玻璃破碎一般，而冯瑶的冰魄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成晶粉，晶粉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更可怕的是经脉中奔涌的真元突然凝滞，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抽离他苦修二十载的功力。
"；这空间在篡改武道法则..."；冯瑶的传音带着血气，她后背浮现的冰凰虚影正被某种力量撕扯变形，"；我的本命灵兽在消散！"；她
向宇咬破舌尖强提精神，右眼金纹突然映照出空间夹层里游走的暗金色丝线。
那些丝线编织成类似《天衍录》末篇记载的"；天宪禁制"；，正随着他们挣扎的幅度调整束缚力度。
当冯瑶的冰凰彻底溃散时，他福至心灵地并指划开掌心，将带血的掌纹按向虚空某处震颤的节点。
"；给我开！"；
混着金纹之力的血珠在空中炸开奇异的道韵，禁制丝线竟如活物般畏惧地缩回黑暗。
冯瑶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契机，将残余冰灵气凝成两枚棱镜。
镜面折射的冷光穿透层层空间褶皱，照出三丈外漂浮的青铜残片——那上面蚀刻的云纹，赫然是向宇昨夜刚参悟的《太虚剑章》总纲！
向宇心中一惊，暗自思索：空间中竟出现与自己功法相关的东西，难道这空间在模仿我们的功法？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冯瑶，冯瑶也点头表示认同。"；空间在模仿我们的功法..."；向宇的瞳孔剧烈收缩，残片上的云纹开始自动补全他未曾悟透的第九重变化，"；这不是囚笼，是炼丹炉！"；
仿佛印证他的猜想，四周压力突然增强十倍。
周围的空间颜色变得更加暗沉，光线也变得微弱起来，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
冯瑶的护体冰镜应声碎裂，而向宇剑柄镶嵌的玄晶"；咔"；地裂开蛛网纹。
更诡异的是他们散落的鲜血并未下坠，反而逆流着渗入头顶的星辰碎片，每吸收一滴血珠，传送门的青铜边框就明亮一分。
"；它在解析我们的道基。"；冯瑶突然将冰魄绫残余的丝线刺入自己心口，取出的精血竟带着细碎金芒，"；用《九转同心诀》！"；
向宇的剑锋毫不犹豫划过左腕。
两道血柱在空中交汇成太极图案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响起瓷器开裂般的脆响。
他右眼的金纹第一次主动脱离瞳孔，在虚空书写出《天衍录》缺失的第七页咒文。
那些咒语触碰到的禁制丝线开始自燃，烧焦的味道里混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那低语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让人不寒而栗。
当最后一道咒文完成时，冯瑶的冰棱镜终于映照出真实景象——他们根本不在什么传送通道，而是悬浮在覆盖整个荒芜之地的血色竖瞳之上！
十二盏青铜古灯不知何时已排列成祭坛阵图，灯芯射出的翡翠光柱正在缓慢融合。
"；原来从踏入荒芜之地开始..."；向宇的剑柄传来令人安心的震颤，金纹咒语在他周身结成剑茧，"；我们就成了灯油。"；
话音未落，融合的翡翠光柱突然坍缩成黑洞。
难以名状的吸力撕扯着他们的神魂，向宇感觉右眼金纹要被生生剜出，那种疼痛如同万箭穿心。
危急关头，冯瑶发间的木簪自动解体，露出里面封存的三寸剑芒——那是他们初遇时，向宇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断刃。
剑芒触碰到黑洞的刹那，空间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头皮发麻。
向宇趁机将《太虚剑章》第九重剑意灌注剑茧，正要挥出破天一击时，黑洞深处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黄金瞳。
每只瞳孔都倒映着他们修炼时的场景，最中央的竖瞳里，赫然呈现着三日前冯瑶偷偷修改护山大阵的画面！
"；小心规则反噬！"；冯瑶的警告与空间震荡同时到来。
那些黄金瞳开始渗出血泪，泪珠坠落的轨迹在空中交织成新的禁制。
向宇的剑茧才触及血泪，就感觉有千万根钢针刺入识海，而冯瑶的冰灵气不知何时变成了墨黑色。
就在两人即将被血泪吞没时，向宇右眼突然浮现青铜古灯虚影。
灯盏倾斜的瞬间，所有黄金瞳都诡异地眨了眨。
冯瑶敏锐察觉空间规则出现万分之一的破绽，立刻咬破手指在虚空画出半枚血色卦象——
"；震位，甲子时，断龙角！"；
三十七道暗金色触须毫无征兆地从血泪禁制中探出，每条触须末端都生着形似《天衍录》文字的诡异口器。
向宇的剑茧与触须相撞的刹那，竟有数百段破碎的修炼记忆涌入识海。
"；它们在吞噬道韵！"；冯瑶的冰魄绫残片突然绷直成弦，将两根袭向太阳穴的触须钉在半空。
墨色冰灵气顺着绫缎蔓延，触须表面立刻浮现出与《九转同心诀》同源的淡金纹路。
向宇右眼的青铜古灯虚影剧烈晃动，那些被触须吞噬的剑意突然在灯芯处重燃。
他福至心灵地翻转剑锋，任由三条触须穿透肩胛——剧痛中清晰感知到空间规则某处细微的震颤频率。
"；巽位！"；冯瑶的卦签在血雾中拼出残缺星图，"；七曜倒悬时！"；
玄铁重剑突然脱手悬于头顶，向宇双手结出《太虚剑章》里禁忌的逆印。
穿透身体的触须骤然绷紧，竟将周围五丈内的血泪禁制扯得扭曲变形。
冯瑶趁机将染血的发簪刺入脚下岩台，冰灵气顺着簪尾裂纹注入空间夹层。
"；三！
二！"；向宇的倒计时混着血沫，右眼金纹开始剥离瞳孔。
当最后一根卦签爆成齑粉时，两人周身三寸突然泛起青铜锈迹般的光晕——那正是十二盏古灯阵列最初显现的阵纹。
暴走的触须群突然陷入凝滞，空间响起齿轮卡壳般的刺耳摩擦声。
向宇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档，拽着冯瑶跃向星图溃散时残留的灼痕。
玄铁剑碎片在身后重组，剑身赫然显现出与青铜铃铛相同的纹路。
玄铁重剑自发解体成三百枚碎片，每片都精准嵌入触须吞噬道韵的节点。
"；就是现在！"；冯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冰凰虚影在血雾中涅盘重生。
新生的冰凰尾羽竟缠绕着青铜锁链的虚影，利爪撕开的裂痕里涌出《天衍录》第七页的残缺经文。
向宇的右眼终于完全剥离金纹，悬浮的咒文与冰凰尾羽产生共鸣。
当第三道青铜锁链虚影缠住两人腰身时，沸腾的紫黑色漩涡突然倒卷上天，将漫天血泪禁制冲得七零八落。
"；抓到你了。"；向宇抹去眼角血痕，指尖突然刺入虚空某处褶皱。
本该无形的空间结构竟被他扯出蛛网状的裂纹，裂纹中渗出与古灯同源的翡翠液体。
冯瑶的冰棱镜适时映照出裂纹深处的核心——那里悬浮着半枚刻有他们生辰八字的青铜铃铛。
铃铛表面布满了与《九转同心诀》心法完全吻合的凹槽，此刻正疯狂吸收着四周散落的鲜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向宇怒极反笑，突然将残余的真元注入铃铛凹槽。
青铜铃铛发出婴儿夜啼般的声响，表面迅速爬满冰霜。
冯瑶默契地将本命精血涂在铃舌上，冰凰虚影立刻化作实体叼住铃铛。
空间规则开始崩塌。
那些游走的暗金丝线如遭雷击般抽搐，触须群成片爆成腥臭的血雾。
向宇趁机揽住冯瑶的腰肢，踏着坠落的星辰碎片冲向正在闭合的传送门。
"；抓紧！"；冯瑶突然将冰魄绫缠住两人手腕，她的发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霜白，她担忧地看了向宇一眼，轻声说道：“一定要撑住。”
向宇感觉掌心传来灼痛，低头发现缠绕的绫缎上浮现出《太虚剑章》最后三句总纲。
传送门边框的青铜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化作十二条鳞片倒竖的蛟龙。
向宇的剑锋堪堪抵住最先扑来的蛟首，剑刃与龙鳞摩擦迸发的火星竟在虚空烧出《天衍录》的段落。
"；它们要化道了！"；冯瑶的警告被龙吟声淹没。
第二条蛟龙咬住她的左肩时，冰凰虚影突然自爆成漫天冰锥。
向宇趁机将剑锋刺入蛟龙逆鳞，借着反冲力撞向最后三丈外的光门。
空间开始折叠。
向宇清晰看见自己的右手正在虚化，冯瑶的冰魄绫缠住他手腕的触感却越发清晰。
当第七条蛟龙穿透他的胸膛时，右眼剥离的金纹突然在伤口处重燃——这次燃烧的是青铜古灯里封存的翡翠火焰。
"；瑶瑶，看头顶！"；
冯瑶闻声抬头，瞳孔里映出令她永生难忘的奇景：十二条蛟龙不知何时已首尾相衔，在虚空组成与青铜铃铛完全相同的阵图。
阵图中央旋转的阴阳鱼，赫然是他们交融的精血所化。
"；原来如此..."；她突然笑出声，染血的指尖点在向宇心口，"；记得我们双修时参悟的《两仪倒转诀》吗？"；
向宇的剑意陡然变得缥缈。
玄铁重剑自动分解成阴阳二气，顺着蛟龙阵图的纹路逆向流转。
当最后一道龙纹被逆转时，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寂静——连正在消散的血肉都凝固在半空。
"；破！"；
两道喝声同时响起。
阴阳二气炸开的瞬间，向宇看见冯瑶耳后浮现出与自己右眼同源的金纹。
十二条蛟龙哀鸣着缩回青铜门框，翡翠火焰从他们伤口倒流回古灯。
当最后一点火星没入灯芯时，传送门终于显现出正常的银白色光芒。
"；赢了？"；冯瑶踉跄着扶住向宇，却发现对方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早说了要带你去吃翡翠楼的龙须酥..."；向宇话未说完，传送门突然剧烈震颤。
银白光芒暴涨成吞没万物的炽阳，某种超出认知的规则之力开始撕扯他们的神魂。
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冯瑶颈间的玉坠与向宇的剑柄同时亮起。
交织的光晕中，最后看见的是十二盏古灯在虚空拼成的陌生星图——那分明是某个未知世界的轮廓。
强光吞没了一切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