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不想让你来，不过…… 奥维尔，你为什么要请求跟我一起来呀？”
从我加入猎人公会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大多数日子过得和第一天差不多。我们早早起床，吃点简单的早饭，然后被揍得很惨，接着被雷穆斯狠狠教训一顿，再忍受佩内洛普几句难听的话，吃午饭，然后又被揍…… 到这会儿，这都成日常惯例了。除了 “吃午饭” 这事有点不同。我真不敢相信猎人每天要吃三顿饭，要是日子长的话，可能吃得还更多呢！简直太疯狂了。这都快把我气坏了。我问过为什么猎人要吃这么多，结果大家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至少我不用每天一整天都待在公会大厅里。我本来还担心会这样呢，谢天谢地，我还是有一点时间能在城里逛逛的。在训练期间我甚至还拿到了一点报酬，说是 “用来维持生活的”。据诺拉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可当那些硬币掉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钱都能分成十二份了呀！怎么能说 “根本不算什么” 呢？
从那以后，每天一有休息时间，我就去领报酬，然后去买食物。不是给我自己买，公会里食物挺充足的，我是给那个小破屋（我以前住的地方）的人买。就是些简单、便宜的东西，重数量不重质量。不过，除非那天特别短，我剩下的钱刚好够给大家买一顿很差劲的街头餐。
“雷穆斯一直催我在休息时间多和别人相处相处。” 奥维尔终于回答道，一边四处张望着。
我俩正在各个摊位间闲逛，朝着城里越来越差的区域走去，这样我才能找到一个卖的食物价格还算合理的小贩。毕竟我不需要那些有什么风味的高级食物，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让大家活下去而已。
“然后你就选了我？你平时都不怎么和我说话呀。”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 对呀。” 他最后说道，“你也不怎么和我说话呀。所以我就选了你。”
我点点头。这倒说得通。其他人好多都是没话找话，哪怕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还在那没完没了地说啊说的。奥维尔肯定也不喜欢这样。我本来也没什么理由要和他聊天，所以就不怎么聊。他不算特别出众，也没多强壮，不过在训练的时候表现还行，而且…… 我对他还能有别的什么要求呢？我得经常和诺拉讨论站位和配合的事儿。我得和本特利说话，因为他眼里就只有面前的敌人，别的一概不管。我还得和佩内洛普沟通，因为有一半的时间她什么都不做，除非有人吩咐她。而奥维尔呢，该射击的目标他都会射中。我根本不用去管他，而且在训练之外，我也很少碰到他。他要么出去练习了，要么就在自己房间待着。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看着挺邋遢，但卖的食物价格还算合适的小贩，我怀里抱满了食物。奥维尔主动提出帮我拿一些，我很乐意地接受了。接着，我带着他穿过一条条后巷，在天望城的 “腹地” 越走越深，这里就像是城市的阴暗面一样。就连我现在都明显感觉到周围环境越来越差了。很奇怪，我在这里感觉还挺自在的，不过现在我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我吸引了不少目光，要是以前我还是个挨饿的街头流浪儿时，一看到这些目光，我肯定会赶紧躲开的。但现在我得迎着这些目光，不然别人会把我当成好欺负的目标。
“维塔，” 奥维尔终于说道，“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方吗？这儿可有不少…… 犯罪分子啊。”
“不是所有无家可归的人都是犯罪分子。” 我嘟囔着说。
奥维尔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刚经过的一个巷子口，那里有五个男人正在狠狠揍一个人。
“哦，好吧。嗯，那些家伙确实是犯罪分子。” 我承认道。
“这儿安全吗？” 他问道。
“不太安全，说实话。” 我告诉他，“你带弓了吗？”
“…… 没带。我没想到会需要它呀。”
“那可糟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带着武器和穿着铠甲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我们没遇到什么麻烦就到了那个小破屋。我敲了敲门，结果门直接倒了。
“哎呀。” 我小声说道。
“维塔！”
屋里顿时响起兴奋的欢呼声，不一会儿，我就被一群孩子围了起来，他们兴奋得差点把彼此绊倒，都争着抱我的腰。我笑着，差点被这群饿坏了的孩子的热情给撞倒在地。我尽可能公平地把食物分给他们，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们一个个都瘦得可怜。仅仅一个月前，我难道也是这副模样吗……？我现在还是很瘦，瘦得挺危险的，不过身上已经开始长了点肌肉了。这差别可真大，让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哟，小家伙。”
我抬起头，看到罗文跨过一群孩子走过来，笑着和他抱了一下。
“我不是小家伙了。” 我下意识地回应道，也紧紧地回抱了他，“最近怎么样呀？”
“多亏了你，好多了。这位是谁呀？你都有男朋友了？”
他把头朝奥维尔那边歪了歪，弄得我脸一下子红了。
“没有！罗文，别乱说！这是奥维尔，我们队里负责远程射击的。”
“嗯？” 奥维尔小声嘟囔着，抬起头，好不容易才把那惊恐的表情从脸上抹去，“哦，嗯，是的。很高兴…… 很高兴认识你，先生。”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负责远程射击的’。” 罗文回答道，友好地和奥维尔握了握手。
“嗯，她的意思是我是弓箭手。” 奥维尔说道，眼睛时不时地往那十二个正吃东西的孩子那边瞟，“…… 维塔是在这儿长大的吗？”
“嗯，她和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 罗文回答道，“她之前在做什么，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就是和现在差不多，不过更糟糕罢了。” 我回答道，“真没什么好说的。”
“…… 更糟糕？” 奥维尔嘀咕着，但我没心思回答他了。这也不难想象呀，就是不停地失去东西呗。
“维塔，其实我想和你私下聊几句……” 罗文提示道。
“嗯？哦，好呀。” 我转身对孩子们说，“你们谁都不许偷奥维尔或者我的东西啊，不然我可揍你们了，听到没？”
一阵嘻嘻哈哈和 “哎呀” 的声音就是我想要的回答了。我和罗文走进屋里，走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然后他在我俩周围设了个隔音泡泡。
“圣殿骑士团想让我去暗中监视断背龙帮。”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 我小声说道，“哎呀…… 这下糟了。”
“是啊，就是糟透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我和断背龙帮有关系的。说实话，我都怀疑他们其实不知道，只是在吓唬我呢。我们欠断背龙帮的债…… 唉，主要是因为他们老大想让林恩和我去干更危险的活儿。在这城里的这个地方，训练有素的魔法师可是很值钱的，而且林恩…… 她很厉害呀。我觉得不值得冒这个险，可现在圣殿骑士团想让我接受那个活儿，加入那个帮派，然后向他们汇报情况。”
我皱起了眉头。
“你有拒绝的余地吗？”
“我也不清楚。” 他回答道，“也许有吧。但他们可是圣殿骑士团啊。要是他们想的话，能用各种不那么暴力的方式让我的日子过得很惨，而且他们很可能会这么做的。他们一直派来的那个人倒是挺好的，但我还没傻到以为做决定的是他呢。这事儿挺有诱惑力的主要是因为…… 嗯，他们给的报酬挺多的。”
我抓住他，又抱了抱他。
“…… 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尽力帮忙的。我觉得我们第一次狩猎任务大概再过一两周就会开始了，不过在那之前我都会在的。”
“嗯，谢谢你，维塔。” 他心不在焉地拍了拍我的头，“我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太危险了…… 可拒绝圣殿骑士团也有危险啊。”
“给圣殿骑士团干活，除了钱之外，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吗？钱的事儿我倒是能想办法解决。”
“…… 没多少好处。” 罗文皱着眉头说，“圣殿骑士团或许能让所有孩子过上好日子，可要是我突然很可疑地开始得到第三方的支持，那我这个间谍也就没什么用了呀。这个小破屋还是断背龙帮租给我们的呢，所以要是孩子们搬走了，他们肯定会发现的。就是……”
“…… 我们更怕谁，” 我接着他的话说，“是圣殿骑士团还是断背龙帮。”
“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罗文说，“我的意思是，答案肯定是圣殿骑士团更可怕。他们危险多了。但要是我拒绝他们，他们发火了，可能也就是不停地给我找麻烦，倒不会把我拖到巷子里打死。”
“那问题出在哪儿呢？”
“我不喜欢圣殿骑士团，我怕他们。但我恨断背龙帮啊。我就想狠狠整他们一下，就为出这口气。”
我微微一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吧？只要你答应我别死就行。”
他笑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维塔。”
我点点头。其实也就只剩一句话要说了。
“林恩呢？她对这事怎么看呀？”
“出去干活儿了。她显然挺犹豫的。” 他回答道，“别告诉她是我跟你说的啊，她其实和我一样，挺怕断背龙帮的，几乎都快赶上我恨他们的程度了。他们帮里有不少厉害的人物，就算按照林恩的标准来看也是…… 而且，当然了，要是他们发现我们背叛他们，孩子们可就什么都没了。也许是彻底一无所有了。他们说是债务，可大家都知道，他们真正拿捏我们的就是这些孩子呀。”
“哦。” 我应了一声。
“是啊。” 罗文回应道，“但是…… 天哪，维塔，你成长得太快了。我们看着你，就忍不住希望所有孩子都能有这样的机会，你懂吗？”
“嗯，我懂。” 我表示赞同，“猎人公会真的就像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
“那你最好还是回到你的那个世界去吧。”
罗文拍了拍我的胳膊，撤掉了隔音泡泡，然后我俩一起走出了小屋。孩子们正围着奥维尔，问着各种各样关于猎人公会的问题。
“好了，小家伙们，我得回去了。” 我得意地说道，很享受能用这个词的感觉，“奥维尔，检查下你的口袋，咱们走吧。”
我开始往回走，一路上小心翼翼，眼睛和灵魂感知都像削了皮的土豆一样敏锐（时刻留意着周围）。走路的过程本身就是很好的训练：我得尽力记住沿途街道的每一个细节。我不能遗漏任何东西。我得把整个世界想象成罗文玩的杯子游戏那样：每个细节都很关键，可同时每个细节又会分散我对其他关键细节的注意力。
“我们当时都笑了，你知道吗？” 奥维尔说道。
奥维尔打断我的专注让我差点就生气了…… 不过，不对，不管怎样我都得既能留意周围又能聊天呀。这其实是更好的练习呢。
“笑了？” 我问道。
“本特利跟我们讲你拿了好多食物然后跑掉的事儿的时候，我们都笑了。就连佩内洛普都笑出了声呢。我们都觉得那事儿太好笑了。”
“哦。” 我应了一声。
“嗯，抱歉啊，我之前不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是那样的。”
“没关系啦。”
我俩又沉默了一会儿。为了避免碰到其他人，我得在小巷子里绕挺远的路。这…… 挺烦人的，毕竟好多人和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
“你真的十六岁吗？” 奥维尔问道，“佩内洛普坚持说你不可能是。”
“佩内洛普爱咋咋地吧。” 我下意识地回怼道，她还在到处散播这个谎言，这让我比原本该有的反应更恼火了，“据我所知，我就是十六岁呀。”
他点点头。
“好吧，抱歉我怀疑你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想很多事就说得通了吧。”
我也朝他点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到小巷子上了。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们刚转的那几个奇怪的弯，后面有另外两个人也跟着转了。可别傻到以为这只是巧合啊。
“我觉得我们被跟踪了。” 我提醒道。
奥维尔挑了挑眉毛。
“跟踪？被谁呀？”
“不知道，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的灵魂感觉像天鹅绒一样柔软，很吸引人…… 但感觉起来又挺糟糕的，因为那味道就像油一样。另一个人的灵魂则像油脂一样，是半透明的棕褐色，感觉滑溜溜的，好像还会沾到所有东西上。
“嗯，好吧，我没带弓，不过我还能施法呢。维塔，你想怎么办？”
“我们最好试着甩掉他们。我不喜欢他们灵魂给我的那种感觉。”
奥维尔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什么？”
“呃，我是说，从我的能力感知上来说。一个人感觉油油的，另一个人感觉油油腻腻的。而且不是像熟肉那种油，挺恶心的。这边走。”
我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但不管怎么随机转弯，都甩不掉他们，他们落后我们几个弯，但还是一直跟着。这两人好像在用类似我的能力之类的办法追踪我们。小巷子里基本没什么人，虽然我们也许能在他们追上我们之前跑到人多的大街上，但这里毕竟是城里治安不好的区域，还得花点时间才能到。不过，我有个主意，也许能让他们不再跟着我们。
“把我托举到这墙上。” 我吩咐道，朝着一条高度刚好能翻过去的小巷走去。
“…… 怎么不是你托举我过去呀。” 奥维尔嘟囔着。
“我比你轻呀！快点，快托我一下！”
他帮我爬上了这道分隔墙，就是一道简单的土墙，把小巷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私人领地的地方隔开了。到了墙头上，我转身伸手去拉奥维尔上来，我的腿垂在墙的另一边晃荡着。我刚把他拉上来，就看到弗瑞格斯和斯奎格斯走过来了。就是那两个杀手？真的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跟踪我们呀？
“趴下。” 我小声对奥维尔说。
“什么？” 他问道。
我翻了个白眼，把他往墙那边一推，他抬头想抗议的时候，我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别出声。我不清楚这两个杀手想干什么，但不能让他们看清我朋友的样子呀。
我趴在墙上，身子弯曲着挺难受的，脚和胳膊分别垂在这结实的土墙两边。从这个姿势往下看人可真够别扭的。斯奎格斯和弗瑞格斯走近的时候，我尽量不让自己怒目而视。我想就杀手来说，他们还算可以吧，毕竟他们之前给过我好吃的，还让我吸收了一个挺美味的灵魂呢。不过，还是小心点为好。
“哟，哟！这不是小维塔嘛！” 斯奎格斯大声喊道，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我似的，“你可没跟我们说你是林恩带的小鬼之一呀！”
“你们又没问！” 我回喊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们就是挺意外的。” 弗瑞格斯圆滑地回应道，“我们和林恩挺熟的，甚至可以说是同事呢。她的雇主时不时会雇我们干活儿。”
那个矮个子男人，弗瑞格斯，就是灵魂感觉像天鹅绒的那个，他可比他的搭档更擅长装得彬彬有礼…… 不过他还是让我觉得挺不舒服的。
“那祝你们俩一切顺利咯。” 我朝他们喊道，“你们为什么跟踪我呀？”
“我们就是挺惊喜的呀！” 斯奎格斯笑着说，“你可比我们上次见你的时候精神多了，都快不像同一个人了！你现在混得挺不错嘛，维塔？”
“确实挺不错呢。” 弗瑞格斯附和道，“人们不禁会想，这是不是和罗文拖欠付款有关系呀。”
我耸了耸肩，趴在墙上做这个动作有点别扭，还挺疼的。
“抱歉啊，哥们儿，我把钱都拿去买吃的了。你们是来吓唬我的，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呀？”
斯奎格斯朝我皱了皱眉，不过弗瑞格斯却放声大笑起来。
“斯奎格斯，我跟你说！我挺喜欢这姑娘的！我们当时就该把她带上跟我们一起的。”
“我们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像你那‘老大’说的那样，是个值得投资的对象，而不是一个只会把钱挥霍光的傲慢小鬼。”
“明白了。” 我说，“我记住了。我会给你们老板留些钱的。只是在我开始猎杀怪物之前，不会有太多钱就是了。”
“该死的。” 斯奎格斯骂道，“怪物？你是个猎人？你想快速致富的办法就是去送死？你知道你要是死了，他们可就不会给亲属发救济物资了，对吧？”
“我可不确定，斯奎格斯！” 弗瑞格斯笑着说，“我愿意在她身上赌一把。猎人可是个高尚的职业，而且我觉得对她这样的人来说，特别合适呢。”
“…… 像我这样的人？” 我慢慢地问道。
他笑了笑。
“当然是杀手呀。你有能活下来的狠劲儿。维塔，你第一次狩猎是什么时候呀？”
我朝他皱了皱眉。
“…… 我估计最多再过两周吧，但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
“那就三周后吧。” 他说，“到时候你可得证明自己是个值得投资的对象啊，维塔。”
我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好。” 我说，“还有，罗文不是我爸爸。”
我从墙的另一边跳了下去，落在奥维尔旁边。我敢说，这其实并不能真的阻止他们继续跟踪我们，不过他们倒也没再跟上来。至少这让我松了口气。奥维尔张嘴想说什么，我又示意他别出声，然后迅速离开斯奎格斯和弗瑞格斯所在的地方。我一直留意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出了我的探测范围，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 好了。” 我说，“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你欠黑帮的钱了？” 他压低声音问道。
“严格来说，没有。” 我说，“但…… 基本上算是吧。更准确地说，他们因为别人欠的债，觉得我得负责，而且要是我不帮忙还钱，他们可能就会对我在乎的人下手。”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对这事也太淡定了吧。” 他说。
我耸了耸肩。
“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我本来就打算帮忙还钱的，他们根本没必要为此威胁我。”
“但他们确实威胁你了呀。你难道不该担心吗？”
我皱起眉头，想着他们灵魂的强度，感觉比我的也大不了多少。
“…… 我也许能对付得了他们。”
我们一边走，他一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他们说你是杀手。你以前杀过人吗？”
“嗯，杀过。”
“杀了几个？”
“一个。” 我撒了谎，“除非你把老鼠也算上。更常见的是我看到过多少人死去。”
“那得有多少人呀？”
我想了一会儿，这时我们终于走到了热闹的大街上，随着我们离开我住的那个城区，城市的环境也迅速变得宜人起来。
“…… 不知道，好几百吧。” 我承认道，“有时候你晚上找个地方躲起来睡觉，结果旁边的人第二天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有时候有人病了，走的时候把认识的人也都带走了。有时候你在街上走着，就能看到巷子里有人把另一个人给捅了。这种事经常发生，真的。”
奥维尔慢慢地点了点头。
“…… 你想聊聊这些事吗？” 他问道。
我耸了耸肩。其实我挺想聊聊的，但我可能不该说。格里格（此处可能是之前相关经历涉及的人物）的事我可能得带进坟墓里了。
“我长大的地方，日子就是挺艰难的。” 我换了个说法，“我问你们为什么猎人要吃那么多的时候，可不是在开玩笑呀。我都不知道大多数人一天要吃三顿饭呢。我只是……”
我没再说下去，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了。
“…… 老实说，想到你待的地方和我熟悉的地方在同一个城市，还挺可怕的。” 奥维尔轻声说道，“不该有人过那样的生活呀。”
“那你要是愿意的话，就随便给我家人多送点钱和食物吧。” 我嘟囔着说，“不过别送太多食物。我见过有人突然得到一笔意外之财，然后吃东西不知道节制，最后撑死了。”
“…… 你介意我明天也跟你一起去吗？” 他问道。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着他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
“下次记得带上你的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