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尺稍稍平复好心情,问林焕:“我大哥、二哥可好?铁掌帮现在应该名震江湖了吧。”
“裘千丈已死,裘千仞拜入南帝门下出家为僧,法号慈恩,铁掌帮解散。”林焕言简意赅。
短短几句话,裘千尺却好像在听天书,她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区区十几年,我裘家竟落魄至此!”
“世事无常。”
裘千尺道:“我大哥因何而死?”
林焕听郭靖说过,当年他和黄蓉被困铁掌峰,裘千仞放火烧山,无意中把私入禁地的裘千丈也困在山上。
靖蓉二人骑雕离去,裘千丈想抓住雕爪,却因武功不行没抓住,最后掉下山崖而死,尸骨无存。
林焕已看出裘千尺心胸狭隘,避免麻烦,他直接道:“此事我不知。”
公孙绿萼劝道:“娘,你莫要忧心过度,你的身体要好好调养啊。”
“没有时间了!我要快些将公孙老贼千刀万剐!让他多活一日都是侮辱我铁掌莲花之名!”
公孙绿萼默默垂泪,脑中快速思索,要想个妥帖的法子让爹娘都好好活着。她不奢望父母和好如初,只要此生不见,各自安好即可。
林焕一直观察公孙绿萼,对她的心思猜出几分,少女岁数不大,又一直在绝情谷生活,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公孙止和裘千尺,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他们都恨不得对方死透透,最好永世不得超生。
林焕道:“公孙姑娘,现在天色已晚,你快回去吧,千万别让你父亲知道此事。”
公孙绿萼乖巧应下,拜别裘千尺。
梅超风把她送回房间,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公孙绿萼神情有异,她跟林焕说了,林焕想了想,突然道:“不太妙,这傻丫头没准要说和她父母!”
“至亲夫妻闹出人命,怎么可能继续和平共处。”
“这事,咱们知道,她一个小孩知道啥?快,我们去看看。”林焕赶紧回去找公孙绿萼。
到她房间门口敲门,无人应。
二人推门进去,果然,公孙绿萼已不在屋内。
林焕和梅超风对视,无奈继续在庄内寻找,他现在只盼那丫头长点心眼,旁敲侧击,可别傻愣愣的指责公孙止杀妻。
公孙绿萼回到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父母之事堵在她心里,从小到大没遇到过波折,突然得知这么棘手的事,她怎能若无其事,任由父亲死于母亲之手。
公孙绿萼重新穿好衣物,找到父亲。
如今是深更半夜,公孙止刚刚入睡,听到女儿求见,本想让她明日再说,可公孙绿萼语气慌急,一定要现在见他。
“你去丹房等着。”公孙止起身披衣,女儿向来知礼,或许真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片刻后,公孙止在丹房坐定,开口道:“何事,一定要此时说?”
公孙绿萼垂手站立,表情无措,颤颤巍巍开口道:“爹爹,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娘了……”
公孙止心里一惊,语调严厉:“干什么了?”
“梦到她变成厉鬼,跟我说她好痛。我娘真是病死的么?她托梦给我,是不是……她其实是被人害死的!”
公孙止脸色发白,大喝道:“被谁害死?你听谁说的?!”
公孙绿萼捂脸哭道:“这是梦,应是娘亲显灵,我只想问爹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公孙止脸色铁青,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公孙绿萼,他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那恶妇手脚俱断,摔下深渊,又有鳄鱼虎视眈眈,她一定活不了……
可是这些理由并没有宽慰到公孙止,他突然想到,万一老天无眼,那恶妇当真还活着该如何是好?
迷晕裘千尺,挑断她手筋脚筋,将她丢下丹房之下的深渊,这些事情都是公孙止亲自干的,他并没有让第三个人知道!
就连后来谷主夫人的葬礼,他都以悲痛为由,不许谷中弟子瞻仰遗容,草草下葬。
至于那棺材里的人,公孙止偷天换日,换成了柔儿。
“萼儿,你是我亲生女儿,你娘怀你的时候脾气不好,坏了身子,后来在一次练功的时候不幸走火入魔。”
公孙绿萼听到这明显的谎言,哭的更厉害。
公孙止发现女儿眼中的悲痛,心里咯噔一下,若仅仅是做梦,女儿不可能这么大反应。
除非……那恶妇果真没死!她不仅活着,还见到了公孙绿萼,把自己做的事全部告诉女儿!
“你不信爹爹?”公孙止声音冰冷,反问道。
公孙绿萼跪地膝行几步,仰头看着父亲,哭道:“爹!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好不好?”
“你知道什么?你见过那毒妇了是不是?她真的没死!”公孙止脸上肌肉颤动,眼神既狠且惧。
“娘亲是你的结发妻子啊!怎能口出恶言……”
公孙止一脚踹开公孙绿萼,大吼道:“你住口!妻子?哈哈哈,你可知她是怎么对我的!你现在来指责我,你不孝!”
“爹!只要你认错,娘一定会宽恕你,你们……”公孙绿萼又爬过去抱住公孙止的双腿恳求道。
公孙止听着女儿的哭求,心里一软,然而想到往事,更生厌憎,他冷冷道:“我认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你……你把她囚在地底……”
“好哇!你果然见过她!”公孙止狠狠扼住公孙绿萼的咽喉,厉喝道:“说!她在哪!”
公孙绿萼脸色涨红,无法呼吸,窒息感充斥胸腔。
公孙止松开手,把她甩出去,漠然道:“萼儿,因为你是我亲女,所以我愿意给你机会,你告诉我那毒妇在哪。”
公孙绿萼伏在地上咳嗽不止,父亲刚刚,是真的想杀她吗……
“那毒妇未对你说实话吧,是她先对我不仁!你可知,她亲手将我推进情花丛中,叫我受那万般痛苦!她将绝情丹浸在砒霜中,存心想要我的命!”
公孙止越说越来气,吼道:“她逼我亲手杀了柔儿!那是我心爱之人!我即便对她不起,也只是想着离开她,整个绝情谷都给她,只要和柔儿远走高飞就满足了!”
说到最后,公孙止忍不住泪流,哭道:“你可知,我跪在她面前,像一条狗一样恳求她留我一命,什么谷主的尊严,什么丈夫的尊重,她从来没有给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