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从恒安行的货仓脱身后,心绪却更加复杂。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浮现出货仓中的南云堂标志。那个印记绝不可能是偶然,而单恒的行为更让她深信,这条线索牵扯的不只是恒安行,更可能隐藏着对慕容府不利的巨大阴谋。
天刚蒙蒙亮,霓裳便起身梳洗。
她从案几下取出昨夜从刺客身上找到的一块令牌。那块令牌上的雕刻与南云堂的标记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令牌的背面刻着一个地名:“岐山驿。”
“岐山驿……”霓裳轻声念着这个地名,眉头微皱。
这时,杏儿端着早膳进来,看到霓裳神色凝重,不由得关切地问道:“夫人,这么早就起了?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没事。”霓裳摇摇头,将令牌放回袖中,“杏儿,今天有点事要去办,你随我一同出去。”
“是。”杏儿点头,虽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
霓裳和杏儿换上普通的粗布衣衫,带着简单的行囊悄然离开慕容府。她们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岐山驿。
岐山驿是城郊一处交通要道,也是商队中转货物的重要地点。
这里人来人往,货物堆积如山,各种方言夹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嘈杂。
霓裳下了车,环顾四周,低声对杏儿道:“这里看似寻常,但一定隐藏着什么。”
两人装作路人,在驿站中四处打探,试图找到更多有关南云堂的线索。杏儿指着一处堆满货箱的角落,悄声说道:“夫人,那些箱子上是不是也有南云堂的标记?”
霓裳定睛一看,果然在一堆箱子中发现了与昨夜货仓相同的篆体印记。她压低声音说道:“跟我来,小心些。”
两人悄悄靠近,发现几个伙计正在忙着装卸货物。他们从箱子中取出一卷卷布匹和袋装粮食,却在其中夹带了几捆兵器。
霓裳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他们果然在秘密运送兵器。”
“夫人,我们要不要揭发他们?”杏儿低声问。
霓裳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谨慎:“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正当两人观察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仓库中走出。那人身穿蓝灰色长袍,步伐沉稳,正是恒安行的掌柜单恒。
“果然是他。”霓裳轻声说道。
单恒站在仓库门口,环顾了一圈后,对一名随从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即离开了驿站。霓裳看着他的背影,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单恒沿着驿站后的小路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一间僻静的小院。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内只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旁,似乎早在等候。
霓裳和杏儿隐藏在院墙外,透过缝隙偷偷观察。
“许久不见,单掌柜今日怎么有闲来此?”那中年男子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戒备。
单恒抱拳一礼,低声说道:“崔堂主,最近货物的流通有些问题,需要您协调一下。”
“货物的流通?”崔堂主眯起眼睛,“单掌柜,我南云堂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出了问题,你应该自己解决。”
单恒的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崔堂主,这次的情况特殊,慕容府的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昨夜我险些被发现。”
“慕容府?”崔堂主的脸色骤变,眼中透出一丝狠厉。“看来,我们得尽快处理掉这些多余的麻烦。”
霓裳听到这里,心中一震,她终于明白恒安行与南云堂的联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正当霓裳准备继续倾听时,忽然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肩上。
“嘘……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霓裳猛地回头,正是慕容吉。
“你怎么来了?”霓裳低声问道。
“你能想到来这里,我自然也能。”慕容吉挑了挑眉,示意她不要声张。
院内,崔堂主和单恒的谈话逐渐结束。崔堂主起身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只要慕容府的人敢乱来,我南云堂绝不会手软。”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霓裳和慕容吉对视一眼,知道再待下去风险太大,于是悄然撤退。
回到马车上,霓裳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的眼神却依然凝重。
“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强大。”霓裳轻声说道。
慕容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怎么,怕了?”
霓裳冷冷看了他一眼:“慕容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南云堂的存在?”
慕容吉闻言,笑容稍稍僵了一瞬,但随即恢复如常:“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准备如何应对。”
霓裳没有继续追问,她心里清楚,慕容吉一定隐瞒了什么,但眼下她没有时间深究。
与此同时,慕容府内。
贺芸正在老夫人面前低声说道:“老夫人,嫂嫂这些日子来总是进进出出,府里的事情都顾不上,甚至有人看到她与外人接触。我实在担心,这样下去,恐怕会对咱们慕容府不利。”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沉沉地看着贺芸:“你说她与外人接触?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贺芸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这是我让人收集的一些消息。具体情况还不明,但嫂嫂的确行事越来越古怪。我实在忧心她一时糊涂,惹出什么事端来。”
老夫人接过信笺,仔细翻阅,眉头渐渐皱起。
“霓裳最近确实行事异常……”老夫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深思。
贺芸见状,低头不语,眼中却闪过一抹得意。
老夫人将信笺放下,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地看向远方:“霓裳?她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