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深处,轰鸣声如雷。
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逐渐靠近。
冷风卷起地面的灰尘,将昏黄的火光吹得摇曳不定。
慕容吉站在墓室中央,眉目间冷静而锐利,仿佛每一丝表情都透着无懈可击的自信。
麒麟紧握佩剑,额头渗出薄汗,低声说道:“公子,这动静绝不寻常,怕是那匠中说的旧燕的守护者来了。”
慕容吉的嘴角微扬,目光依旧冷峻:“不管是什么,都挡不住我们离开的脚步。”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冬日寒霜,让人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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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尽头,一双利爪从黑暗中探出。
锋利的倒刺如鹰隼的利钩,在微弱的光芒下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利爪轻轻一划,坚硬的地面竟被刻出深深的痕迹,令人不寒而栗。
麒麟屏住呼吸,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道:“公子,这爪子……若是抓在人身上,只怕瞬间就会被撕成两半!”
慕容吉淡然一笑,目光冷冽:“所以,千万别被它抓到!”
话音未落,黑暗中浮现出一双燃烧着赤红光芒的眼睛,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迈着沉重的金属步伐缓缓现身。
那是一头巨大的麒麟青铜兽,全身由金属构成,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它的身体笨重却充满力量,四肢间的关节活动自如,每一步踏下都伴随着地面的震颤。
“麒麟青铜兽?”麒麟的声音中带着惊讶与震撼。
“旧燕机关术的巅峰之作!”慕容吉微微眯起眼睛,带着一丝从容不迫:“它的存在,专为守护皇室秘密而设计。”
麒麟青铜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口中喷涌出滚烫的蒸汽,那长长的尾巴如钢鞭般挥舞,狠狠砸向两人。慕容吉侧身避开,风掠过他的衣袖,将他本就英俊的面容衬托得更加从容不迫。
“公子,它的防御力太强,我们如何是它的对手?”
麒麟握剑后退,语气中多了一丝紧张。
“麒麟兽虽强,但终究是机关之物。”慕容吉目光如炬,“它的弱点就在腹部的核心铭文上,只要找到正确的角度,就一定能破解!”
麒麟点头,迅速绕到麒麟青铜兽身后吸引它的注意力。他的身影在青铜兽的攻击下显得略微薄弱,但每一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麒麟兽锋利的爪击,令人称奇。
“麒麟,拖住它!”慕容吉沉声说道,手中长剑微微一扬,寒光如水,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上一块突出的石台。
青铜兽的注意力完全被麒麟吸引,而慕容吉则借着高度优势,冷静地注视着青铜兽的腹部。他的目光停在一个隐秘的铭文上,那铭文刻在青铜表面,形状像是一枚复杂的锁,细密的纹路环绕其周,呈现出繁复的几何图案。
中央的核心是一枚奇异的符号,像是太阳的光芒从中心辐射,但每一条线都略微弯曲,与外围的龙蛇交错,仿佛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禁制。铭文周围的边缘隐隐透着微光,似乎随着青铜兽的每一次动作而微微颤动。
慕容吉眼神一凝,低声说道:“那是控制它的核心铭文。只要破坏那里的结构,青铜兽便会失去行动力。”
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刃面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双目如电般盯住铭文,他屏住呼吸,迅速判断最佳角度。
“三!二!一!”他冷声一喊,匕首脱手而出,如一道银光般直刺核心。
“咔哒!”匕首精准刺入铭文中心,符号瞬间失去了光泽。青铜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全身的金属光泽逐渐黯淡,动作也随之迟缓下来,最终轰然倒地,化作一堆冰冷的废铁。
麒麟大口喘着气,握剑站定,目光中满是崇敬:“公子,还是你厉害啊!”
慕容吉从容地收回匕首,轻声说道:“那铭文的设计有着规律可循,找到它的薄弱点,便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多亏有了你,若不是你拖住它,我也很难找准时机。”他拍拍麒麟的肩膀,目光依旧冷静,“走吧,留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恐怕会有别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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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慕容府。
霓裳坐在书房中,手中捧着一封信,信上写着:“少夫人,公子和我在沙朔山有难,请速速前来救援!”
信纸上的字迹与慕容吉无异,但霓裳的眉头却紧锁不展。
她回想起几天前麒麟临行前的话。
“少夫人,无论发生什么,公子都不会让你涉险。若是有人伪造公子的笔迹用信件引诱你,请千万不要相信,保护你自己就是保护好公子。”
“慕容吉不会让我涉险,所以这封信是假的。”霓裳将信放下,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贺芸的阴谋还历历在目,她决意不再让自己陷入险境。
她将信悄悄焚了,并令杏儿悄悄地关注着府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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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慕容府老夫人那边。
灯火映照着老夫人端坐在软榻上的身影。丫鬟莲心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老夫人洗脚。
温热的水蒸汽缓缓升起,却掩不住老夫人眉宇间的忧虑。
“莲心,”老夫人沉声问道,目光盯着虚空,似在思索,“最近有吉儿的消息吗?他可好?”
莲心闻言,手中的毛巾微微一顿,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回老夫人,好几日没见到公子了……就连就连公子身边的侍卫麒麟,也很久没见了。”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凝重,目光如刀般扫向莲心:“什么?连麒麟也不在了?”
莲心被这冷厉的目光吓得身子一颤,连忙跪伏在地:“老夫人恕罪,奴婢不敢隐瞒,但确实……确实没见到公子和麒麟。”
老夫人抬手止住她的磕头,声音压低却更显威严:“不必慌张。去把总管叫来,我有话问。”
片刻后,总管匆匆赶到堂前,恭敬地拱手行礼:“老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老夫人眼神锐利如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吉儿已经几日未归,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总管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回道:“回老夫人,公子数日前与麒麟一起离府,未曾透露去向。奴才以为……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未敢多问。”
“荒唐!”老夫人厉声喝道,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冷冽,“吉儿素来行事周密,怎会不留下只言片语?若非你们疏忽,怎会让我至今无所知晓!”
总管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请罪:“奴才无能,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冷哼一声,挥手让总管退下,旋即命令道:“备马车,我要亲自去宇文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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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慕容家的马车停在宇文府门前。
门房见到慕容府的标志,连忙将消息传进府中。
不一会儿,宇文昊匆匆走到大门前迎接。
“老夫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宇文昊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老夫人却不多言,冷冷说道:“少废话,带我去见宇文铮。”
宇文昊面露难色,犹豫道:“父亲正在休息,若无紧急之事,是否能容明日再见?”
“紧急之事?”老夫人冷笑,眸中透出冰寒,“慕容吉几日未归,音讯全无,这还不算紧急?若你父亲连吉儿的行踪也无法交代,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宇文昊脸色微变,连忙拱手劝道:“老夫人息怒,晚辈实在未听闻慕容公子的消息。父亲或许也……”
“住口!”老夫人一拍手边的拐杖,怒声打断他的话,“不必为你父亲开脱!我要亲自问他,若他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绝不罢休!”
此时,宇文昊的母亲匆匆赶来劝阻:“老夫人,您何必这般着急?吉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定然不会有事。”
老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丝毫不减:“有分寸?吉儿若是有分寸,为何至今不归?麒麟也不见踪影?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懂这些事里藏着多少阴谋?”
宇文昊见状,只能妥协:“老夫人请稍候,我这就去请父亲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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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宇文铮出现在大厅中。他看着气势凌人的老夫人,面露无奈之色:“慕容夫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老夫人没有半分客套,冷声质问:“宇文铮,吉儿几日未归,你可知他的下落?”
宇文铮微微蹙眉,摇头说道:“不曾听闻他离开的消息,更不知他去了何处。慕容夫人,这件事恐怕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老夫人冷笑,拐杖重重一顿,“吉儿失踪前,皇帝曾委派你和他一起寻找虎符,如今吉儿失踪了,你却说和你无关!”
“这……”宇文铮脸色一变,随即冷静下来,语气略显无奈,“夫人若是有证据,大可去宫中禀明圣上。我宇文铮虽为臣子,却绝不容他人无端栽赃!”
老夫人目光如刀,咄咄逼人:“宇文铮,你个老匹夫!若吉儿有事,休怪我血溅当场,绝不饶你!”
宇文铮眉头一皱,似有几分不悦,但还是压下火气说道:“慕容夫人不必动怒,若有吉儿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
老夫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临走前,她低声嘱咐随行的总管:“派人暗中盯紧宇文家,若有任何可疑动静,立刻汇报。”
回到马车中,老夫人靠在软垫上,神情沉重。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吉小时候的模样,心中暗暗祈祷:“吉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若真是宇文家的人害你,我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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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
慕容吉逃出古墓后,与麒麟在山脚汇合。
在那儿,贺卿早已等待多时了。
他抬头看着慕容吉,微微一笑:“啧啧啧,从古墓出来你倒是风采依旧啊!令牌拿到了吗?”
“自然。”慕容吉将令牌收好,目光转向贺卿,“南云堂的踪迹你查了吗?”
“有了线索。”贺卿轻声说道,“瀑布边的悬崖上,发现了他们的接头符号——一朵逆生的莲花。”
三人迅速赶往悬崖。
瀑布飞流直下,激起无数水雾,掩映着悬崖的险峻。
三人隐匿在林间,远远望见几道身影聚集在悬崖边。
他们之间的谈话被水声掩盖,但领头之人高大的身影却显得格外醒目。
“崔岳。”贺卿眯起眼睛,低声说道,“这家伙竟然敢亲自露面。”
麒麟握紧佩剑,眼中满是战意:“公子,动手吗?”
“不急。”慕容吉举起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他目光如电,注视着崔岳身旁的木匣,“先看看他们要交接什么。”
崔岳站在悬崖边,眉头紧皱,似乎在等待什么。他身后的手下将一只精致的木匣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金镶玉月璃令牌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显得格外夺目。
“交接完毕立刻撤退,不得拖延。”崔岳冷声说道,“堂主的命令,你们都清楚。”
几名手下点头,一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暗红色的令牌,似乎是南云堂的密令,递给崔岳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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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吉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时机到了。”
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影如闪电般掠出,长剑出鞘,直指崔岳。麒麟和贺卿紧随其后,配合默契,一人挡住崔岳的手下,一人封住了悬崖的退路。
崔岳察觉到危险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慕容吉!”
慕容吉身姿轻盈,如行云流水般落在木匣旁,长剑一挥,将金镶玉月璃令牌挑起,收入手中。
他轻轻一笑,声音清冷:“崔堂主,你的东西,我就笑纳了。”
崔岳咬牙怒吼:“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令牌落入他们手中!”
崔岳的手下迅速围上来,刀光剑影在悬崖边交错。
麒麟挥剑迎战,一招一式迅猛凌厉,将敌人的进攻一一化解。而贺卿则以灵巧的身法游走于敌阵之间,攻势精准而致命。
崔岳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他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把暗器,朝慕容吉射去。慕容吉侧身躲过,长剑直逼崔岳的手腕,将暗器击落。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崔岳抓起慕容吉手中的木匣,猛地将金镶玉月璃令牌抛向瀑布的深渊。
“南云堂得不到的东西,你慕容吉也休想得到!”
崔岳怒吼,声音中满是疯狂。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湍急的水流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麒麟大惊,急忙喊道:“公子!令牌……”
慕容吉皱眉,目光冷冽地看向崔岳:“你真是蠢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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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堂的余党在混乱中迅速撤退,隐匿于阴影中。
崔岳被麒麟一剑刺中肩膀,重伤倒地,但他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慕容吉,你们以为赢了吗?这场博弈,你们永远也没法赢……”
慕容吉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带上他,或许能撬出更多的秘密。”
三人立在瀑布边,金镶玉月璃令牌已然沉入深渊,水雾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将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中。
贺卿看向慕容吉,轻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慕容吉微微一笑,语气从容:“九块令牌即使少一块,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三人转身离开,悬崖边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背影上,显得俊逸而冷峻。
而在瀑布下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离去,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对手下说:“回去禀告堂主,崔岳这颗棋子已失,要尽快给崔岳的家人善后……”同时他一个蚱蜢扎进了湍急的瀑布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