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当庭晕厥,对外的说法是她见不得血腥场面,被吓着了。
为表孝心,宋慕淮连忙亲自将母亲送回伯府,宋阑珊也在一旁照顾着,一家人乘坐马车离开了法华寺。
宋慕淮临行前,走到江沅滟身边。
“沅滟,母亲需要人照看,待我送了母亲回去,再来接你回府。”
江沅滟:“不用了,我会自行回府。”
宋慕淮又看了一眼在江沅滟身后的方糖,虽心有不甘,最终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他走之后,方糖冲着他的背影吱牙咧嘴。
好想咬他!
咬死他!
“方糖。”
江沅滟一声呼唤,方糖立马收敛住表情,自觉变成了一副乖乖模样。
江沅滟却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她道:“不许咬人,知道吗?”
方糖噘嘴。
“嗯?”江沅滟盯着她的眼。
“好吧。”
方糖决定了,当着小姐的面不咬,背后她偷偷咬。
江沅滟一看方糖的表情,便知她心有不服,江沅滟笑了笑,揉了揉方糖的脑袋瓜子。
“气死我了!”
流芳在屋里生气地摔了枕头,这枕头并非瓷枕,而是檀木做的,所以任她摔多少次也不会坏。
依兰:“好啦,就算这次没和离成,以小姐的聪明,还有下次嘛。”
“我就是心疼小姐。她费了这么多心机,还是没和离成。”流芳抹了一把眼泪。“本以为这次铁定能离了,结果还是失败了。”
江沅滟从院子里走入屋内,便听见流芳的话了。
她安慰道:“莫气了,谁说我失败了?”
“小姐,你的意思是?”
“今日,我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依兰和流芳一听,两人立马来了精神。
“小姐,什么事情?
“夫人,她今日的表现疑点重重。”
方糖在江沅滟身后,不住点头。
“我觉得小姐才没有失败呢,我看夫人今日就很难过,她那个样子,就跟要了她命似的。”
江沅滟道:“是,今日夫人的反应,实在是可疑,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对啊,”依兰回想起当时贾氏的表现,道:“夫人当时脸色白得厉害,她好像吓到了。”
“不光只是吓到,”流芳道:“我还看见她眼底有泪水呢。”
“什么?夫人为了一个下人哭?”依兰觉得不可思议。
流芳嘟囔着,“有什么奇怪的,那个下人据说跟了夫人许久,从夫人入府时便有了他,这次他必定是被夫人逼着认了罪,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也许夫人觉得愧疚吧。”
愧疚吗?
江沅滟心想,贾氏会是愧疚的人吗?
“流芳,回府之后,你去查一下这个叫董逢的人。”
“是。”
流芳点头应是,她又想起一事,道:“小姐,法华寺主持方丈感通大师已经云游回来了。”
“是吗,那准备一下,我便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
江沅滟吩咐后,又看向方糖,她道:“你们为方糖换一件衣裳,再将她梳洗打扮一下。”
“好,方糖,快随我们过来。”
流芳和依兰虽然不解小姐为何突然要打扮方糖,但她们也不多问,笑嘻嘻拉过方糖便要为她梳洗。
方糖傻呆呆地,任由流芳和依兰捯饬自己。
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方糖身着白衣,面容姣好,俏皮地站在那儿,少女的灵动之美在她周身游走。
江沅滟眼神流露出满意之色。
“方糖跟着我一段日子,长好了些,脸颊长肉了。”
“那是当然啦!”流芳一脸骄傲,道:“她每日都要吃我做的,什么糖糕啊,馄饨,炖羊肉,烧鸡,小炸鱼……”
流芳就跟报菜名一般,一溜说出一长条,方糖赶紧捂住她的嘴,让她别说了。
害羞呢!
再说下去,大家都知道她能吃了。
流芳唔唔挣扎,又好气又好笑,依兰见她们俩这样,笑得肚子都疼了。
江沅滟也笑了,此时院中的气氛恰好。
待闹够了之后,江沅滟便带着方糖和依兰,去了法华寺正殿宝华殿。
小沙弥过来,朝江沅滟行了一礼,道:“江施主请稍等,师父他正在接待贵客。”
江沅滟道:“好,我去一旁偏殿等着,对了,这儿有一碟板栗糕,是你爱吃的,拿去吧。”
小沙弥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他接过之后,道:“多谢江施主,还记得小僧的喜爱。”
江沅滟笑了笑,主仆三人进了偏殿。
菩萨面前,不敢言笑。
江沅滟虔诚跪在偏殿菩萨面前,阳光透过偏殿户牖,斑驳细影如银河碎片般落在她身上。
“江娘子是在许愿?”
一道男声传来,江沅滟睁眼回头,看见了来人。
是杨子兴。
杨子兴一双眼睛玩味看向江沅滟,道:“让我猜猜你许的是什么愿望?是不是想你的夫君回心转意,不娶丞相千金,一心一意待你,对不对?”
江沅滟心中感念杨子兴昨日帮自己说话,起身行了一礼,道:“杨小公爷,我确实是在许愿,不过我的愿望并非如你所说。”
“哦,那你是什么愿望?”
“我希望父母健康长寿,家人平平安安。”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江沅滟一脸坦然。
杨子兴摇头道:“太可惜了,既然拜了菩萨,就该让她老人家保佑你与郎君白首偕老才是。”
说完之后,杨子兴又摇了摇手中折扇,笑道:“我看那宋慕淮对你也非全无感情,说不定你向菩萨许了,这愿望便能实现了呢。”
江沅滟笑了笑,道:“恐怕小公爷这个愿望,才是为难菩萨她老人家。”
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又如何能白首偕老。
“你倒是有趣,我还以为你会跟那些无聊的京城贵女们一般,整日就把那些男女情爱挂在嘴边。”
江沅滟低头浅笑未语,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公爷,她可惹不起。
所以还是少说少错吧。
“对了,我问你一件事?”
“小公爷想要问什么事?”
杨子兴手指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实在是藏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你和我凌然哥哥,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