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碧燕腹中的胎儿,本来就已经有了小产的迹象,只等她喝了落胎药,彻底落个干净!偏偏她不仅不肯喝药,还多番折腾。眼下,又被苟不仁踹了这么一脚,不仅胎儿没了,连苟碧燕自己都性命堪忧!
且大夫又言,苟碧燕现在身体十分虚弱,不便移动。可眼下她们身处桃花巷,总不能让苟碧燕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吧?
“不仁哥,不如,暂且将碧燕安置在我家吧!地上这般凉,总不能让她再冻着了!”
一旁的王如梅,忽然期期艾艾的出声。一双眸子水盈盈的,让苟不仁瞧着都忍不住怜惜!
“好!就按如梅说的办!”
对于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踹至半死不活一事,苟不仁就这般云淡风轻地揭过了,仿佛此事从未发生。
“我的女儿,凭什么去你家?”
赵芙蓉抱着苟碧燕,双眼猩红。她恨恨地瞪着苟不仁,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娘,就听爹的吧……”
苟碧燕蜷缩在赵芙蓉的怀里,身下一片血迹。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怨怪苟不仁半句!甚至还想留在王如梅的家中!
赵芙蓉低下头,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怀里的人:这可真是她的好女儿啊!
这一刻,赵芙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放下怀里的苟碧燕,伸出手擦了擦满脸的泪痕,而后抬头,红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苟不仁。
“苟不仁,你我和离。自此以后,互不相干。”
这一次,赵芙蓉再也不犹豫了。
“和离?休想!我苟不仁只有丧妻和休妻,绝无和离一说!”
苟不仁恶狠狠地瞪视着赵芙蓉,半分不肯退让。
“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更何况,我并未将如梅纳为妾室,带回家中碍你的眼,你又何必不饶人?”
见围观的人,开始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苟不仁索性心一横,直接耍起无赖来!
“娘,你气糊涂了吗?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与爹和离?离了苟家,你去哪儿?你当赵家会收留你吗?被夫家放弃的女人,有什么活路?更何况,你想过我吗?你们和离了,我怎么办?日后我怎么嫁人?”
苟碧燕强撑起半个身子,对着赵芙蓉就是一通埋怨。
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教养长大的女儿,赵芙蓉满眼失望。原本,她还想带苟碧燕离开的,如今看来,当真不必了!这般自私自利、不分好歹的无赖性子,当真同苟不仁一模一样!
一笔写不出两个苟字来!果然苟家的劣根性子,是会遗传的!
“我赵家的大门,随时为我赵家的大姑奶奶而开!”
彼时,赵夫人忽然挺身而出,站在了赵芙蓉的身侧。有了她的鼓励,赵芙蓉的底气也足了!
“苟不仁,你若不肯好聚好散,那咱们就官府见!”
赵芙蓉理了理发髻,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再次冷静从容的开口。
“官府?官府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可莫要去丢人现眼了吧!”
苟不仁满眼不屑,丝毫不管周围的人,用什么眼神看他。
赵予安他爹,原本以为是来劝和的,谁料,他还没来得及发表劝和的言论,他的姐姐和姐夫,就闹成了这样!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该劝和,还是该劝分了。正当他踌躇之时,另一道男声乍然响起,替他直接做了决定。
“官府管不管得了你们和离,本世子不知道,但宸国的律法管得了!”
柴瑾煊突然上前几步,走到了赵父的身边。
“宸国的律法表明,凡是欺辱发妻者,皆可由发妻提起和离诉讼。”
柴瑾煊再次开口。
“你是什么人?我们苟家的家事,轮得到你来多管闲事?”
苟家父女神色各异。苟不仁率先开口,其面容扭曲,表情凶狠,仿佛下一瞬便要冲上去暴打柴瑾煊!
再看苟碧燕,她明显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子,给震惊到了。当然,她是惊讶于柴瑾煊俊秀的容貌,而非其他。
“怎么?耳朵聋了?他都自称‘世子’了,你们还听不懂呢?”
看在柴瑾煊一次又一次帮自己的份儿上,赵予安难得的肯主动地站到他身旁。
“呵,世子?什么世子?我还皇子呢!”
苟不仁不屑地开口回击道。
眼前的少年郎,确实衣着华贵,但是在这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谁知道他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是定国公与大长公主的独子,也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柴瑾煊。”
赵予安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解释道。
关于柴瑾煊此人,在场围观的群众,也曾有人目睹过他的真容,因此,对于赵予安的这番解释,还是有一部分人信的。
“他的确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我可以证明。”
就在这时,小平安的娘亲,突然走了过来,她先是笑眯眯地看了看赵予安,接着又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柴瑾煊。
“确实,他就是柴世子!我等都曾见过他!”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都认出了柴瑾煊。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替柴瑾煊证明身份,让方才还无比嚣张的苟不仁,瞬间惨白了脸!
“姑母,有世子替你出声,您还犹豫什么?赶紧让人捧了和离书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当着世子的面,把这桩亲事,给了了吧!”
赵予安走到还在愣神的赵芙蓉身边,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
听到赵予安此话,赵芙蓉瞬间就回过神来!她干脆利落的让身边的婢女去取了纸笔来,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下了和离书!
一式两份的和离书,只要夫妻双方都签了字,按了手印,那么从今往后,他们便再无瓜葛!
“娘!您别犯糊涂!”
“赵芙蓉,你敢!”
因着有柴瑾煊坐镇,苟家父女,只敢口头哀求、威胁,却不敢真的再上前去闹!
赵芙蓉很快就将两份和离书都签了字、按了手印,可当她将和离书递给苟不仁时,他却怎么都不肯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