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这般说着,可心底那股想要挣脱现有婚姻、投奔陆远的念头,却如同春日里的野草,被一场春雨浇灌后,愈发疯长,怎么也遏制不住。
两人就这般怀着各自复杂的心绪,在略显沉闷的氛围中又前行了二十多分钟。
直至那京城赫赫有名的朝阳化肥厂映入眼帘,于莉才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暂时抛开了满心的愁绪,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她抬眼望向那高耸的厂房,惊叹出声:“哇!瞧这厂子的规模,可真是大得超乎想象!要是待会儿我能顺利通过面试,往后在这儿谋得一份差事,等回娘家的时候,我肯定能昂首挺胸,脸上可有光了。”一想到日后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在娘家扬眉吐气,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充满期待的笑容。
陆远看着她这副模样,也被感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应和道:“这厂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不光规模宏大,福利待遇也是相当优厚,你要是能进来,确实是桩好事。”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际,保安室的门缓缓推开,一位面容和善、身着工装的中年妇女面带笑容地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陆远身上,轻声问道:“请问,您是陆远同志吗?”
陆远赶忙上前一步,礼貌回应:“对的,您好,我是陆远,还未请教您怎么称呼?”
“我是李霞英,是陈部长吩咐我在这儿等候二位的。
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呀?”
于莉微微有些紧张,声音带着一丝拘谨回应:“您好,我叫于莉。”
“于莉,这名字可真好听,和你本人一样,人如其名呐。
二位请随我来吧。”李霞英热情地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后,一行人沿着工厂的通道前行,五六分钟后,步入了采购部的部长办公室。
屋内,化肥厂采购部的部长陈珍珍,早就满脸热忱地迎了上来,说道:“小陆,你可算来了!这位想必就是你说的亲戚于莉吧。”
“没错,陈部长。
于莉,这位就是陈部长,今天由她来面试你,还不快问好。”陆远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对二人介绍着。
他特意将于莉说成亲戚,毕竟在当下这个工作机会稀缺的年代,要是仅仅是普通邻居,怕陈珍珍不会这般尽心尽力。
“陈部长您好!我叫于莉,往后还望您多多关照。”于莉礼貌地说道。
陈珍珍将目光落在于莉身上,笑着夸赞:“小陆,你这姐姐长得可真标志,不知成家了没?”
“已经结婚了。”陆远赶忙回应。
“这样,那咱们开始面试吧。”陈珍珍微微点头,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其实,她既然应允陆远带于莉来厂里,心里早就打算给陆远这个面子,录用她了,此刻的面试,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陆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拿起一份报纸,悠然自得地看了起来。
于莉瞧着陆远在身旁陪着,内心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时间悄然流逝,约莫一个小时后,面试结束,于莉步伐轻快地走出了化肥厂。
一想到往后的生活,她难掩激动,不禁喃喃自语:“天哪,我终于有工作了!一个月能有二十五块工资呢,这下有钱能还给小陆了。”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内心满是喜悦。
之后,于莉便在采购部陈珍珍的手下正式开启工作。
往后,雷大伟运送海鲜等物资到厂时,就由她负责对接。
不得不说,陈珍珍这一招确实高明,一方面送了陆远人情,另一方面,有于莉这个“自己人”与雷大伟接洽,往后若想从中获取些利益,无疑更加便捷、稳妥。
于莉转过身,满怀感激地看向陆远,诚挚说道:“小陆,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哪能有这份工作。”
前院里,阎埠贵一家正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饭,饭菜的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下袅袅升腾。
于莉咬了一口手中的窝头,神色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突然开口说道:“我找着工作啦!一个月能挣二十块钱呢!”
这话一出口,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饭桌上的宁静。
阎家的人都愣住了,手中的碗筷停在半空,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阎父率先反应过来,忙问道:“闺女,你这工作是怎么找到的?现在找份活儿可不容易呐。”
于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说道:“我有个亲戚在朝阳化肥厂当领导,给我开了封介绍信,这才成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对陆远的感激如同潮水一般汹涌。
果不其然,紧接着,一场围绕她工资分配权的激烈争夺就展开了。
阎父、阎母、阎解成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对于于莉而言,能出去工作才是头等大事,整日被困在家里,那种滋味让她憋闷得慌。
一番激烈的争吵后,众人总算达成了一致:阎父阎母拿走十二块,剩下八块留给于莉和阎解成。
不过,这还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于莉下班后,晚上还得接着帮陆远洗衣服,洗衣服挣的那五块钱不能丢。
于莉本就没打算不洗,当下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阎埠贵暗自算了算,这样一来,于莉洗衣服能分四块,工资能分十二块,一个月总共能拿十六块,想到这儿,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阎解方、阎解旷、阎解娣和阎母瞧见这结果,也都跟着高兴起来。
阎解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笑嘻嘻地问道:“于莉有工作了,下个月咱家收入更多了,这可是大喜事,明天能不能加个菜呀?别弄老母鸡了,来点儿五花肉怎么样?”
阎埠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想得倒美!这钱用处多着呢,吃食上还得省着点儿,别老想着加菜。”
阎解方听了,满脸失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在于莉的屋子里,阎解成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唠叨起来:“于莉,你怎么这么傻呀!怎么就把二十块工资的事说出去了呢?你辛苦一个月,到手才八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