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别的小姐妹怕是要在背后说她没银子充大头,定了又不买,这也太失颜面了。
文氏眉头微皱:“但是,三万两着实太多了,你身上没银子,怎可允诺如此贵重的首饰?”
霍忠国还是低着头道:“玉儿正与沈重阳别着苗头,此番沈小姐已经在萃华楼买了两套极贵重的头面,玉儿在京中与她齐名,自是不想被她比了下去!”
文氏想到霍美玉春日宴之后同她说的话,也明白了自家女儿的想法,这是正在五皇子面前争表现机会的时候,她自是也不想就这么被沈重阳完全盖住了风头。
沈重阳为何近日买那么多贵重首饰,还不是想在五皇子面前得脸,也更能体现出自家实力来。
“母亲,您便当是心疼一下玉儿吧。”
文氏叹了口气:“老二,这事情终归也是因你而起,你是个什么章程?”
霍忠国双唇紧抿,过了半晌才讷讷道:“母亲,此番是儿子思虑不周,但这么些银子儿子也的确拿不出来,不若,不若就由公中支出,只当为小妹添一份嫁妆吧。”
国公府并没有立世子,眼瞅着老大也不得安国公的心。
原本在没出星罗会那件事之前,他们都默认了这世子之位最后是霍忠国的,但现在,却有些不好说了。
这会儿他说这钱从公中出,若他是世子,这事还好说一些,但若不是,那便十分不妥了。
文氏也想不出别的方法,若是不满足美玉,怕是会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沉吟半晌,她终是点了头。
“那便从公中取三万两,那三千的零头,你便自己填了吧。”
霍忠国连忙点头应允。
“让韩管事过来一下,”文氏吩咐着:“就说来商量一下美玉生辰的事。”
从公中去取这么一大笔银子,还是要保密些才好,不然这么一大家子人,见这个有了,另一个再来要,给是不给。
等韩管事过来的空当,文氏想着王芳苓好歹也是伯府出身,嫁妆不菲,却不肯拿出来帮老二救救急,心下便有些不满的说:“你如今已经入朝为官,可不能在家连个妇人都管不住。”
霍忠国低低应了声“是”,知道他娘这是对自家媳妇不满呢,顿了顿,又低声说了句:“娘上回提的思巧那丫头,过几日便把她调到思量院吧。”
“嗯,”文氏对老二肯让她的人进院子这事表示满意,但还是说道:“咱们国公府又不是外面的破落户,自是不指望着去花儿媳妇的嫁妆银子。但是老二,这人啊,遇到事情方能看出品行来,过于看重钱财的,怕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啊。”
“儿子晓得了,”霍忠国的声音低沉,心中也是埋怨王芳苓的,就算拿不出三万两,拿个五千两出来也是个态度,都不至于让他如此下不来台,女子以夫为天,显然王芳苓并不这么想。
不多时,韩管事便到了。
来的路上他心中便已经有数了,昨日有人来收账的事情他也知道。此番唤他过来,少不得是要从公中支取银两了。
果然不出所料,文氏开门见山道:“小姐要买一套头面,便从公中支取银钱吧,归入小姐嫁妆采买当中。”
“是。”韩管事应的干脆,但心中十分不平静,这公中的银子若是能随便支取,还要各房月例做什么,这做法实在是坏了规矩。
但是掌家夫人发话,这事就得办。
文氏又补充道:“这事,便不需要声张了吧。”
“是,”韩管事低着头回道:“那老奴明日便把银票送过来。只不过……想要瞒住各个院子,怕是不易。”
“无妨,”文氏道:“只说是从我私库取的。”
霍忠国接话道:“银子今日就送来吧!”
韩管事应承着退出去取银子了。
等韩管事送来银票,霍忠国便立即带上帷帽,往萃华楼去了。
直到霍忠国出府,浸月才回到衡庐院,向左其星一字一句禀报了事情的经过。
听说文氏悄么声的从公中取了银子给霍美玉买头面,还想对其他人保密,左其星唇角弯起弧度,转头对霍景安道:“我们要不要善良一些,帮夫人宣传一下,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同住在一个府里,互相隐瞒着可不是好事。”
“要的要的,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霍景安一本正经的点着头,并迅速安排拙石去处理,行动力一流。
这几天上京城里不太平。
自那张揭露官员与星罗会勾结的告示出来之后,便成了京里最热门的话题。
特别是年轻的学子们,热血又激进,空怀一腔报国之心,怎奈请缨无路,投笔无门。而那些重要位置却被如此蛀虫占据着,怎不令人义愤填膺!
于是这几日,安远楼中时常人声鼎沸,学子们难得意见如此一致,每日总要将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拿出来批上一顿。
正赶上左其星把隔壁稍加装饰,中间打通。以前瓷器店的那边,一楼仍是供文人们歇脚谈论之用,也顺带着用作上京月报收稿。
二楼却是被做成了书肆,开辟出一方专门可供阅读的阅览室。
客人若是不将书籍带走,便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就可以坐在宽敞的二楼看上一整天,这让那些出身贫寒、买不起太多书的学子们欣喜若狂。
安远楼更是成了京中最热闹的地方。
胡文忠在告示事件发生之后又拖延了几日,还想着若是风声过去,他便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报上去,只说没有更多的发现,反正连御林军也并没有抓到星罗会的人。
然后只过了五日,众人见朝廷还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严查的打算,民怨便翻了倍的沸腾起来。
那些每日对那几名官员大肆叱骂的学子们,更是组织起来跑到宫门口静坐,要求朝廷彻查此事,还大弘朝一方朗朗青天。
事情一下子闹得整个京城震动,就连元崇帝,都被惊动了。
这时再去回看整个事件的经过,胡文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简直一目了然。
元崇帝眉头紧锁,对福喜道:“朕还没死呢,这些朝臣,一个个的,都急着站队,这是想搏个从龙之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