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想不通,这个府里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他这些儿女竟是没一个省心的!
而霍忠国,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再一次从床榻上翻了下来,伤处又双叒惨遭重创。
他是万万没想到,害他的源头竟是自家大哥!
霍延辉平常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谁知道他为了这国公府的世子之位,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为了这点利益,他竟是真的丝毫手足之情也不顾,这简直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啊!
王芳苓远远在院中看着,还笑着同他打趣。
“哟,大哥怎会如此待你!你平常待他多好啊!啧啧啧,平白挨了这顿打,又丢了官职,谁曾想,竟都是你那好大哥干的。”
“闭嘴!”霍忠国语带不善,对她的阴阳怪气更加恼火。
王芳苓却是不怕他,又闲闲道:“不过啊,也正常。你想想,你妹妹拿十万两去捞你,结果却是给你连打带罚的整出来了,和那些差不多的官员罚的一样。谁知道这十万两送没送出去啊,不至于十万两的巨款,连个官都保不住吧,啧啧啧!”
成婚五年有余,这还是霍忠国第一次面对王芳苓如此不管不顾的阴阳怪气,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芳苓还没说完:“你想啊,你这种判法,不花钱也就这样了,好歹圣上也得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不能重判你,与现在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十万两啊,十万两留着干什么不好?啧啧啧,你看你这样半死不活的,又再不能入仕,往后这国公府显然也不能是你的了,有这十万两,够你过一辈子的啊。哎,啧啧啧,真替你可惜呢。”
霍忠国不理她,也不想理她。
然而王芳苓的话却是顽固的钻进了霍忠国的耳朵里。
按朝廷律法,贪三百两都够斩首了,十万两能买多少个人头。
没听说谁家去捞个人要花费十万两之多的。
王芳苓虽然说话难听,但有一点她说的没错。
他只是收了一幅画,就算很是值些银子,皇上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他斩了。
所以,这十万两,是花了个寂寞?
好半晌,霍忠国才底气不足的反驳道:“许是小妹单纯,受了蒙骗。”
“那可不,那可太单纯了!”王芳苓继续阴阳怪气:“单纯的上来就要三万三的首饰啊,单纯的直接跑到外男家里去了啊,单纯到想让她帮个忙,她开口就是十万两啊,啧啧啧,可真是太单纯了啊!单纯啊单纯,好单纯啊。”
霍忠国被她烦的实在受不了了,呵斥道:“去干你该干的事吧,别整日就会耍嘴皮子!”
“那定是因为我不够单纯啊,哈哈哈……”王芳苓笑着走远,刺激了霍忠国一顿,果然心情舒爽,整个人都通透了。
她如今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他们永安伯府虽不如安国公府富庶,但兄弟姐妹之间关系和睦,就算她和离回家,也并非过不下去了,何必要整日忍气吞声,受这窝囊气。
更何况,如今霍忠国这个样子,怕是也不敢和离了。
一个永远无缘仕途、母亲被休、也继承不了家业的弃子,他能有什么底气。
王芳苓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温柔贤惠,那都是说给旁人听的,看看那些泼辣的女子,过得那才叫真正的好。
表现给外人看的,全是表面的光鲜,实则是苦了自己,得别人一两句溢美之词。
可是看看一进门就对所有人不敬的老四媳妇,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谁敢说她一句不好!
自己立得住,男人靠得住,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就算实在不行,像英国公府的和离女廉染一样,那也算是潇洒快意的。
前些天都在传那个马探花后悔莫及,想要求她复合,结果被无情的拒绝并打了出去。
想开了的王芳苓,只想顾着自己,无论和离还是继续过,这委屈,她都不想再受了!
王芳苓走了,可霍忠国心中却极为不平静。
不管嘴上怎么说,他在心里已经起了疑。
玉儿不会真的是只拿了银子不办事吧?
其实这着实是有些冤枉了霍美玉,若不是那八万两银子,霍忠国少不得多挨一倍的板子,或者还有流放的危险,能得现在的结果,已经是减了的。
可霍忠国不知道,他越想越觉得这十万两银子花的冤,凭什么他十万两都花了,还是被打,还是被罢官!
这件事越想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再加上,自他受伤,霍美玉只来看过一回,还是在院子外面问了问,都没进屋。
她这个表现,是不是因为她心虚?她做了错事,不敢面对自己这个对她最好的二哥?
霍美玉的确是有些心虚,她也没想到,端王答应的好好的,最后霍忠国的结局却并不太好。
对此,端王给出的解释是,舅舅已经答应轻办此事,但是折子呈到皇上面前时,出了差错,皇上亲手把霍忠国划到那一批处罚官员当中了。
这个解释着实有些牵强,但已经抬出了皇上,霍美玉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默认了。
反正她这二哥,对她也就那样吧,送套头面便做出一副对她有恩的样子,回头还带来她院子要带的,那三千两,到现在都没还给她。
霍忠国心里却是扎了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根刺就像是扎了根,越来越稳固了。
鲍鲲鹏将案件查清,不顾胡文忠的反对,执意做成折子递了上去。
元崇帝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如此内情,一切的源头竟是以一场兄弟阋墙引起的。
于是对安国公更为不喜。
也不知他是怎么搞的,儿子儿子教育不好,女儿也不是个省心的,真担得上一句家宅不宁。
对于这个案子,元崇帝更为生气的一点是,胡文忠对他的欺瞒。
他自诩对胡家人相当宽和,上一次,胡文忠都卷进了星罗会的案子当中了,他都能在最后放他一马。
可是胡文忠呢,想保的人就轻报,想除掉的人就重报,他当自己这个皇帝是什么?是他铲除异己的工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