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如今靖安侯府获罪,被夺了爵位,全家流放辽西,这个妻子,便显得更为势弱。
不但是徐盛,徐高延和石氏也是后悔不迭。
老大娶娄氏时,他们好歹还得了个好名声,没有忘恩负义,亏了恩人之女,老二这算什么,要银子也不多,要地位也没有,如今就连娘家也全数获罪了,那他们家,当初为了老二的亲事费尽心思,如今看来,竟全是做了无用功。
这件事一出,徐府全家的主子,连同娄氏与几个小姑子,都对左秋月颇有怠慢。
以至于,仆妇们也看人下菜碟,让左秋月的境遇更为弱势了。
她如今,算是个没娘家的媳妇,又能好到哪里去。
看到这一切,感觉到最痛快的人,是住在林家的林雪晴。
如今令她难过的一切,都是左秋月造成的。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想,如何能够报复左秋月,却没料到,靖安侯府竟是就这么倒了!这简直是太助她也,大快人心!
林雪晴立刻就要召集家丁出去绑左秋月回来审问,反正没有靖安侯府,明威将军府,一个挂着名的四品武将之家又能奈她何。
可左秋月不知是不是因为月份大了,近来已经许久不肯出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只差府里人出来买。
她在心里也想过林雪晴的事。
上回报复她,当时很爽快,但回来后也面临一个问题,林雪晴这人记仇,上回能在聚贤庄对她动手,保不齐如今就能在什么地方对她动手。
而且她还怀着身孕,安全起见,左秋月便许久都没有出过徐府,无论如何,都要苟到孩子出生。
此刻的左秋月无比心急,只恨不得徐盛明日便能得了护国将军的封号,她便可以一飞冲天,再也不用怕谁了。
其实林雪晴在林府过得也不甚如意,回来的第一个月,二婶还能对她好一些,各种吃穿用度都不缺。等到了第二个月,大概是没想到她能在娘家住那么久,连面子情都装不下去了,直接无视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她的份。
祖母明知如此,却对她不闻不问,令人无端的寒心。
林雪晴思虑再三,找了个机会去前院寻了她的父亲,镇南侯府世子林永平。
“父亲!”彼时林永平正从外面回来,便见到了堵在路上的女儿。
林永平脚步顿了顿,却还是冲她招了招手道:“外面冷,快进来说话。”
“父亲!”林雪晴一进书房,便跪了进去,给林永平磕了一个头,哭道:“父亲,如今又快过年了,母亲被罚去家庙已经一年多了,父亲难道就不曾想起过母亲吗?”
林永平叹了口气道:“想不想起的,又能如何?雪晴啊,为父也是身不由己啊。”
他虽担了个世子之名,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又有什么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父亲!您才是这镇南侯府的世子!这家业,都是我们大房的!可如今,中馈竟是由二婶掌着,这个家里,还哪里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啊!父亲,您可长点心吧!”
“你母亲被罚去家庙,我们即便想要掌家,又能如何?”
“不是还有女儿吗?”林雪晴道:“女儿如今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回去张家,正好在家里为我们大房执掌中馈,总好过一切都让二婶把持着吧。”
林永平顿了顿,心中觉得女儿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妥。
“雪晴,自古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回来管家的?此事你祖母必不能同意。”
林雪晴撇了撇嘴,小声说:“祖母的心,都偏到二房去了。”
“雪晴!”林永平肃了神色,道:“不可对祖母不敬!”
林雪晴抿唇不语,但显然是没有将父亲的话听到心里的。
“父亲,您……我们倒是不如就趁现在分了家,您好歹身为世子,也能将祖产拿到手,若是再过一些时日,这世子之位还是不是您的,都不好说了。”
“住口!”林永平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了去:“你这孩子,怎的口无遮拦的!父母在,不分家,咱们镇南侯府,离分家,远着呢。”
林雪晴被父亲呵斥,口中不再多说,心里却是极不服气,远什么远?只要祖父祖母过世,就可以直接分家了。
二老年事已高,还有几年可活!
等到父女二人把话说完,林老夫人便差人唤了林雪晴过去。
林雪晴第一反应便是祖母叫她准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等到了晖春堂,老太太开口便是问道:“雪晴,你在家中也已经住了两月有余,可有下一步打算?”
这是想赶她走!
林雪晴倔强的抿着唇,没说话。
老太太继续道:“哪里有外嫁的媳妇就这么在家里住着的?这样下去,还如何同婆家相处?”
“祖母,您也不是不知道,张家冤枉我与旁人有私,我若是回去,可没好果子吃!”
“祖母前些日子已经与你婆母见过,将事情分说清楚了,她已经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
林雪晴冷哼一声,道:“既是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又为何不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把我接回去?就这么让我自己回去算怎么回事?”
林老太太皱着眉,已经是强行忍耐着不发脾气了:“雪晴,你要知道,张家虽已经认同你是被冤枉的,但旁人并不知道,张家此次因着你,已经受了许多非议了,能毫无芥蒂的接纳你,已经实属不易,你又怎好要求太多。”
“我不管!”林雪晴不管不顾道:“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还不知要受什么委屈呢,实在不行,我就在林家住上辈子,反正镇南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姑娘!”
林老夫人实在受不了她的胡搅蛮缠了,拍着桌子喝道:“胡闹!你想在林家住,我林家也容不得你一直住着!别的妹妹们还如何议亲?你这便回去收拾东西,三天之内必须回到张家去!”
林雪晴一双眼睛含泪看向老太太,只觉得自己这个祖母变得面目可憎,再没有比她更可恨的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