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人甲,是步人甲!”
郭药师的骑兵兴奋大叫起来。
步人甲是这个时代甲胄的巅峰之作。
但同时也突显了大宋缺少可重装战马的悲哀。
关键是对面才五六百的规模,绝对没超过八百。
八千对八百,优势在我。
缴获一套步人甲的奖赏,更是能军阶升半级。
他们如何能不兴奋?
后方的骑兵也得到步人甲出现在前方的消息,纷纷不甘落后地狂奔起来。
步人甲也摆开阵型,保持一定间距,人力顶不住战马的力量,只能利用阵型分割战马行进道路。
“还是老样子...”
宋辽大战曾一度持续百年,基本上什么阵型都心里有数,只要撑过一股气,宋兵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溃散。
“等等?他们之间那些小黑铁桶是干嘛的?难不成是水龙?”
据说宋朝有一种会喷水的灭火装备,大概就是像个会喷水的龙头形状,辽国一度悄悄引进了几口,可惜辽国大多都是石头房子,不像宋朝多为木楼,用处不大。
而此刻对面的水龙头就有点多了,百十多个。
“这些南朝的家伙果然狡猾,他们一定在地面洒满了水,让我们的战马过去就摔倒!”
“放慢速度,保持稳定,不要...”
一个千夫长举起战刀,大声发号施令。
忽然看到一个步人甲摘掉头盔,说了什么听不见,但看嘴巴动的样子和停顿时间,顿时一句国骂响在脑海之中。
“给我杀!砍死他!”
这千夫长也是个暴脾气,当即举刀踢马,冲锋在最前方。
他的偏将连忙跟上。
自从投降金人,军队的规矩也随之改变,一个部队的最高长官一旦战死,余下军官全部斩首。
此人是千夫长,一旦战死,手下十个百夫长,百个十夫长全都要陪葬。
就在他们的冲锋速度几乎达到极致的同时,那些水龙头开始喷火。
冲在最前的千夫长,还在举着战刀,整个人忽然爆成一团血雾,那些甲胄抛飞出去,抓着战刀的手臂打着转落下。
接近着,跟在千夫长身后的偏将,马头像是撞到了南墙,骤然大头朝下翻滚跌倒,背上马镫卡的正紧的偏将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马背压在了泥土之中。
后方的骑士没有注意保持车距,当场追尾,导致十车连撞。
而这样的炮弹可是百发齐射,由于弹道无法保证,高矮远近都有。
后面的骑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到一阵轰鸣,以为是打雷了,结果前面就是一阵鸡飞狗跳,还有几个皮鞠般的圆球突然就滚落在马前。
有人好奇挥舞马刀砍去,却‘当’的一声溅起一蓬火星。
铁的?
后边的人闹不清楚情况,前面的人却看到清清楚楚。
那个又喷火又巨响的水龙头,响过之后,身边的人就像被什么突然带走。
原本密集的冲击阵型,也变得稀疏起来。
而那些步人甲,一手拿弓,一手拿箭,站在那水龙头后面耀武扬威。
另一部分人,不知道往那龙头里塞了什么,一顿忙活,然后就全都跑到了后方。
“不要停,不要停...”
有百夫长担任起职责,骑兵已经冲锋,停下来就等于是无用功,甚至可能引发大规模擦碰和踩踏。
“一箭之地以过,放下面罩!”
怨军骑兵们放下面罩,看着那还拿着弓箭装模作样的步人甲,心头不免憋了一口气。
装逼吧!
好好装!
最好再装的像一点。
等老子过去一下一下砍死你!
就在这瞬间,一排宋兵出现在水龙头旁边,且更为密集。
头排半跪在地,后面还有站立的。
手里都擎着莫名其妙的棍子。
“轰轰轰——”
那水龙头再次喷火,俨然传说中的火龙一般。
跟上次一样,冲锋的人又变得稀疏了一些,没有第一次严重。
“是那个东西,那东西能杀人!”
“啊,我看到了,是个圆球!”
“兄弟,你——”
有人想跟身旁的骑士交谈,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好兄弟的战马轰然倒下,几乎变得四分五裂。
他再转头看向前方,那些棍子一样的东西全都冒出了烟雾和火光。
“砰砰砰——”
密集的声音响起,尤其是出现了很多烟圈,漂浮上天空。
这骑士开始准备手弩,这是跟宋朝学来的小东西,伤步人甲很难,但省力又快速,可射向那些没有着重甲的。
他一抬手,忽然感觉被撞了一下,天可怜见,他身前什么都没有,敌人都还在十丈开外呢。
他再次一举手弩,浑身力气像是忽然消失了,居然连这么个小东西也举不动了。
紧接着,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着摔到马下,视线更是旋转到头晕,好困啊....
他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皮,可真的很想睡觉。
“第二排,放!”
又是一阵枪响,打不到骑士,却也能打到战马,尤其是密集的骑兵冲锋阵型,子弹只要不是飞向天空,基本都会有所收获。
步人甲士,也张弓搭箭,随进入一箭之地的敌骑开始射箭。
怨军的装备很差,拥有八千多的骑兵队伍,纯属辽国战马太多,而马匹质量还能达到金国重骑标准。
更何况燕山府马场有宋朝的两万多匹战马,全被完颜宗望拿到手,挑选出三千匹送回金国,其他的都分了。
完颜宗望横扫了小半个辽国,从没见过这么富裕的府库。
“绕开!绕过那些步人甲!”
仅仅是十几息时间,大炮开了两炮,三排鸟铳各自开了两枪,身前十几米一直到二百米范围,马尸和战士的爆裂和摔落,俨然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死亡地带。
随着郭药师军令传来,剩余骑兵不再纠结前方步人甲阵地,而是开始向两侧圆弧状冲锋,显然是打算冲过去之后,迂回再收拾这些步人甲。
但别忘了,还有大名府防线呢。
宋朝目标始终在燕山府,拿回之后开始疯狂屯粮屯兵屯马,建造防线,全都便宜了金人。
而从两侧冲锋过去的骑兵,面对的正是防线外围的陷马坑,绊脚绳。
“郎君,中军大纛在那里!”
随着防线上的声音,武洪的身影走上了防线,他手里提着一根长鸟铳,上面还安着一个单筒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