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庆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就想刹车。
可是这些年总是在马背上颠簸,安营扎寨又喝大酒,抱着随军乐姬不放手,以至于关键零件有点失灵,根本刹不住。
而那蹲在地上的家伙更是个狠人,一言不发,还抽出腰间尖刀,上去就是一下。
刘延庆放水之际掀开了甲裙,根本无法抵挡,整个人本能的一抽,夹紧了腿,旋即才开始哀嚎起来。
“父亲!”
刘延庆的另外两个儿子,正在指挥亲随安营扎寨,又打算去附近寻几个看得过去的小娘子乐呵乐呵。
哪想到刘延庆的哀嚎,一听就不是好声音,像是挨宰的年猪一般。
兄弟俩还以为是有蛇,慌忙冲了过去,整个人却浑然定住。
只见这眼前黑的荒野里,一匹接一匹的战马,看不出个数,每一匹马下都蹲着一个骑兵,手里牵着马缰绳,那些战马竟是乖巧到连一个响鼻都没有发出。
原来他这位大宋最擅长跑路的军阀老爹,竟然因为跑的太快,撞进了金人马兵大营之中。
“让你尿俺。”
蹲着的家伙抽刀又刺。
刘延庆哀嚎一声,痛到无法呼吸,整个人踉跄着栽倒在地。
两腿之间一个刀疤竖起,十分惹眼。
“兀术,退!”
完颜阇母翻身上马,让那提着甲裙的金兀术赶紧退回来。
完颜阇母是阿骨打的异母弟,金兀术是阿骨打的亲儿子,看在眼中跟亲孙子没区别。
关键是,如今金国还没有消化宋朝和辽国的工匠,只是仿造辽国铁林军打造出二百多铁浮屠,甲胄也没有宋朝那种精致甲片的防御能力。
金兀术作为东路大军先锋万户,一点都不傻,屁股都不擦,提着甲裙就跑。
刘延庆的两个儿子连忙去抢回老爹,两人拖着就跑。
完颜阇母翻身上马,抬手拉下铜色面罩,只露两个黑洞洞眼,抬起一丈长的斩马大刀,嘶吼一声:“女真儿郎们,随俺冲,杀光这些南蛮!”
随即,他一马当先,双手抓着斩马刀一个横扫,刘延庆和他的两个儿子几乎是同时被拦腰斩断,旋即战马奔腾,被踩踏的仿佛破布袋一般,越来越瘪。
金国战马高大,肩高几乎全都超过了一米五,完成加速之后,仿佛刀林一般扫过刘延庆的三千亲随。
其实金兀术的这支骑兵,只是先锋营三千,但就战斗力而言,却是完全碾压姿态。
那些西军大概是跑习惯了,仓促遇敌不是寻找兵器,而是连战马也来不及爬上,就开始逃跑。
砍杀大半,完颜阇母感觉面前一空,让传令兵摇动火把,很快便又调转过来,准备展开第二轮冲锋,尽量杀干净这些可能存在的反抗力量。
突然!
一支大军冲了过来。
按道理说,完颜阇母还有来不及擦屁股就骑上战马的金兀术,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兴奋的。
然而他们刚刚冲杀过来,并且完成了调转战马队列,准备展开冲锋,而这支突然出现的大军,开始点起了火把,数量足有上万之多,更关键的是他们在奔跑之中,早已完成加速!
“宗叙、宗美、宗辅,立刻阻击!”
完颜阇母反应很快,派出儿子宗叙和两个侄子,立刻调转马头准备迎敌。
要知道金兀术这个四太子可是先锋军万户,他要是有个好歹,整个先锋大营的军官都没了不说,即便是跟随完颜宗望的其余大军军官,也要跟着吃瓜捞。
金人的军纪就是如此严格。
这支大军自然是过来准备跟老爹汇合的刘光世了。
他以为此地肯定安全,哪想到越是靠近,越发现不对。
他二话不说,调换马头便朝另一侧跑去。
已经调转好列队,准备迎敌的完颜宗叙三个千户,如今战马还没有甲片,负重轻,起步快,准备给这支大军一个深刻的教训。
哪想到他们正待打马,那支在高速当中的大军便调转方向,朝南狂奔而去。
“驾!驾!”
“吼吼~~~”
眼看到手的战功就要跑,完颜宗叙三人哪里肯答应,当即催马追逐。
可追着追着,三人却有些无奈,眼见那火把好似条龙一般蜿蜒,却随着龙头的火光一会儿变成个‘几’字,一会变成个‘人’字,竟是跑出了相当的气势。
他们只看到那些士兵气度从容,并不慌乱,却连将领是谁都没看到,只隐隐看到一个‘刘’字在火把的光芒下猎猎摇曳,只留三兄弟在后面吃灰尘。
“这是谁的部队?”
“为何如此能跑?”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似曾相识,却又青出于蓝的感觉。”
三人互望一眼,只能无奈返回,好在之前杀出不少战功,不然今次非得难受的睡不着觉不可。
他们带人返回,远远就听见金兀术那粗犷的嗓子,“你们是不知道的,当时那厮鸟距离俺只有二尺远,俺怕目光暴露自己,闭上了眼,直到那厮扯出厮鸟来,俺才抽刀一捅,那厮当即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说着,金兀术还站起身来,将腿摆出‘x’型,露出惊惧慌乱的神态,引得完颜家的这些大小名将大笑不已。
完颜阇母看了看金兀术,想了想,道:“也就是说,你到现在都还没擦屁股?”
“……”
金兀术愣了愣,旋即一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等打进汴京,找几个公主当美人纸就是。”
众人都有点嫌恶,却又不敢说什么,唯独完颜阇母摇了摇头。
“报——在那残躯上见到几块令牌。”
小兵过来,手中竟有八块大小不一的令牌,其中一块还是金的。
“谁能看懂汉人文字?”
完颜阇母看了一圈,在场不是皇太子就是小王爷,要么也是老王爷,结果看着令牌上的字全都在发懵。
“找个舌头来!”
金兀术非常高兴,“一个人身上这么多令牌,还有那精致甲胄,俺这是拉粑粑就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