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抿唇轻笑一声,清冷的桃花眼淡淡瞟了温溯白一眼。
“本宫小时候养过一只狸奴,这只猫崽儿虽讨得本宫喜欢却野性难驯,本宫好吃好喝精心喂养,最后它还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跑了出去,它在外面流浪了一个多月似乎日子并不好过又跑了回来,回来后变得异常柔顺乖巧,可本宫却对它彻底失去了兴致便让侍卫将它丢了出去,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无论是畜生还是人,在本宫这里都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温溯白低笑一声:“你的想法很对,只要是背叛你的人都没有资格再求得原谅的机会。”
云乐眸子眯了眯,意味深长的盯着温溯白看了一阵儿。
“你对本宫的事似乎很感兴趣。”
温溯白清眸微动,浓密的长睫轻颤了几下,脸上始终带着温柔从容的笑意。
“被淼淼发现了。”
二人目光对视了,谁都没有避让的心思。
直到外面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云乐方才收回视线朝车窗外看去。
祈年、江亦安已经回来了。
“公主,前方下了官道不远处有一片密林,林子里还有一条从山上流淌而下的河流,河边不远就有一片空地,很适合我们安营扎寨。”
“吩咐下去,今晚我们就在此处留宿一晚。”
“是!”
江亦安下去通知众人,祈年也安静的守在马车旁。
“公主,今晚怕是要下大雨。”
云乐、温溯白的目光同时朝祈年看去。
云乐朝天空看了一眼,晚霞笼罩,一轮巨大的红色太阳正在缓缓退出地平线。
这样的天气实在看不出要下雨的节奏。
“哦?你怎么知道会下雨?”
“奴从小嗅觉比常人灵敏一些,能通过空气感知到湿度的变化,此刻周围的湿气明显在增加,往常下大雨前都是如此。”
温溯白朝祈年打量了一眼,他这一路时常暗中观察云乐身边这个小暗卫,长相出众,俊美中带着一丝妖冶邪魅,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眼瞳格外特殊,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神秘的部落,难道这个少年与那个族人有关?
“无论今晚下不下雨,还是早点搭建营帐为好。”
云乐也赞成的点了点头。
等队伍来到安营地后,云乐吩咐跟随的士兵自行搭建营帐,她的营帐也很快搭建好了。
夜晚
云乐坐在篝火旁边,抬头遥望漆黑的夜空,繁星漫天,被风吹动的云朵都清晰可见,目前来看依旧没有要下雨的前兆。
“公主!”江亦安用荷叶装着一份烤好的野鸡肉走了过来。
他站在云乐面前停下:“卑职刚刚猎杀了一只野鸡,已经烤熟了,公主尝尝。”
话落,江亦安双手把烤好的野鸡肉递到云乐面前,切成块状的鸡肉用干净的荷叶包裹,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云乐淡淡看了一眼:“本宫不饿,江小侯爷还是自己享用吧。”
江亦安伸出去的双手僵在半空:“你今日都未曾好好进食,明日还要赶一天的路,晚上还是多少吃一些吧。”
她肠胃不好,这一路她的吃用都和随军士兵一样,看着她每日啃又干又硬的饼子,他心里很心疼。
云乐冷漠的看向他:“江小侯爷,你身为这批士兵的首领,便该把精力和目光多放在他们身上,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如何讨好本宫。”
江亦安立刻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一路走来很辛苦,你本就肠胃不好,所以我才想着弄些肉食给你补一补。”
云乐冷淡的扯了扯唇角:“若江小侯爷吃不完,就把这一份分给那些生病的士兵吧。”
这几日有些士兵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还好温溯白医术了得才没有因此耽搁了行程。
看出云乐神情不悦,江亦安歉意的垂下眼帘。
“是卑职逾越了,我这就把这些食物分给那些生病的士兵们。”
云乐恩了一声,自顾自的拿起那本地理志翻看起来。
温溯白这本书将整个大明版图、地理风貌描述的十分清楚,她之前也看过不少版本的地理志,却不曾见过介绍如此详细的内容,所以这一路只要有空她就会拿起来翻看研究。
“公主!”祈年拎着一只兔子兴冲冲跑了过来。
“奴刚去林子里猎杀了一只野兔,你想怎么吃?奴来给你做。”
云乐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年,那双清冷的紫眸里闪着盈盈笑意,就像一个得了宝贝跑来炫耀的孩子。
“本宫突然想喝兔肉汤了。”
祈年立刻点头:“奴这就去做。”
“多添些食材,给那些生病的士兵也每人送去一些。”
“好!”
祈年拎着兔子下去处理,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做饭自是不在话下。
很快扒了兔子的皮毛,在河边清洗干净后,摸出腰间的弯刀快速将兔肉切块,随后等待水开,娴熟的将兔肉放入铁锅里焯水,又准备了一些携带的干菜和从树林里采摘的菌子作为配菜,一锅兔肉汤的香气很快飘了过来。
等兔肉汤做好,祈年第一碗盛给了云乐。
“公主快尝尝看。”
云乐朝碗里的兔肉汤看去,白色的浓汤里放了好几块兔肉和菌子,她注意到这几块都是兔腿上的肉,显然这小子是有心挑出来的。
她先尝了一口肉汤,浓郁的汤汁弥漫在口腔,带着菌子的淡淡清甜。
“不错,没想到你还有做饭的手艺。”
被云乐亲口夸赞,少年的眼睛变得越发璀璨明亮。
“瞎婆婆眼睛看不到,奴很小就自己做饭了,公主喜欢就好。”
“祈年,你可曾想过找寻自己的父母?”
祈年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灰暗,立刻摇了摇头。
“小时候看着别人都有父母的陪伴,奴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爹娘能来找奴,长大一些后奴就不这么想了,能将奴丢在寒冷的雪地里自生自灭,想必他们也没有想着让奴活下去,又怎可能会来寻找?”
曾经,他渴望过亲情,尤其是在遭遇各种生活上的磨难时,在新年的鞭炮齐鸣时,看着那些有父母陪伴的孩子穿着新做的衣裳欢快的在大街上奔跑嬉闹时,他多想一觉醒来自己也能拥有这一切,可每年的新年他都是被冻醒的,一次次的失望已经让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更何况,他如今找到了此生最想守候的人,只要待在她身边,他便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