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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坛书屋 >  错了位的人生 >   第31章 苦尽甘来

刘秀敏一直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单依依小小的身影。这时她注意到楼对面不远处一棵绿化树后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突然叫住了单依依,“依依,等一下。”

单依依停住了脚步,不一会儿刘秀敏下了楼向她走来,“我反正也没事,送你回去吧,天快黑了,我有点不放心。”

“好。”单依依觉得很幸福,自从妈妈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母性的关怀了。

单依依坐上了刘秀敏电动车后座,她把头悄悄靠近刘老师的后背,觉得很幸福,刘秀敏也察觉到了背后的小动作,竟莫名的也觉得找到了丢失许久的东西……

医生已经对丁秋菊的病情回天乏术,通知我们来做最后的道别。我们一行整整齐齐的站到了床前,只见丁秋菊眼窝深陷,全身干黄枯瘦,唯独肚子却像吹饱了的气球一样圆滚滚的。姜远方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今的样貌,忍不住潸然泪下,泪滴落在了丁秋菊干巴的枯手背上,丁秋菊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她向我们一一看了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

丁秋菊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想要努力抬手伸向姜妍,见此情景,姜远方轻轻地喊了声:“妍妍,过来看妈最后一眼吧。”

姜妍这才从最后的角落里走到床前,从我身旁过得时候,我明显看到她湿红的眼眶悬而未滴的眼泪。

丁秋菊见姜妍走了过来,眼神竟然又燃起了一点亮光。她走得时候手心里是一双儿女温软的手掌,没有人知道最后的一刻她内心真实的感受,我也仅从她干瘪的脸上看到了最后的那一丝笑容。

我想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和我一样,对奶奶的感情颇为复杂。人已经没了,毕竟是我的亲奶奶,我也不想过多的评价她的人性和她所经历的一生。再不堪,血脉亲情确实是真的,不伤心是假的,但是生活总归是要继续。

姜远方看着自己的母亲再也没有了呼吸,有不舍也有如释重负。他清楚的记得年幼时母亲常常挂着的一身伤,少时母亲一手拉扯兄妹二人读书娶妻生子……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各种不易,所以导致她后面对所有人疏离冷漠,但是他明白不管她怎样,对儿女的爱是不会变得,小时候母亲经历的各种辛酸年幼的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的永久离开无动于衷。但是,她的一生也是可悲的,有别人的错,有自己的错,无论如何错了位的人生终是没有发生好的结果,临终前她所受的病痛也算是遭了报应,前尘往事就此尘埃落定,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远方,不要悲伤了,妈走了也算是解脱了。你得振作起来,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去处理呢。”何红玉上前安慰姜远方。

姜远方擦擦泪,说道:“对,也是解脱了。我去洗把脸然后去办手续,联系殡仪馆。你看看房间里妈的遗物收拾一下。”

丁秋菊的葬礼一切从简,没有邀请任何一个亲朋到场,葬礼当天刘秀敏却意外的出现在了墓地。

“刘老师,您……”姜远方身为男主人面对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有点紧张。

刘秀敏没理会姜远方,自顾自在丁秋菊墓碑前放下了一束菊花,然后望着丁秋菊的遗照开口,“菊姐,我恨了你三十年,累了!现在你也解脱了,我也打算放过我自己重新开始生活了。你在那边会保佑我得偿所愿的吧。”

姜远方听刘秀敏如是说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他回头看了眼站在后面的姜妍,向刘秀敏发出邀请,“刘老师,葬礼结束了,都是自家人,一起吃顿饭吧!”

刘秀敏爽快地答应了。

吉祥居包厢里,服务员拿过来两本菜单,爸爸姜远方客气地对着刘秀敏说道:“刘老师,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先点吧!”然后又对着我们说道:“你们也看看,先点几个先上。”

刘秀敏也没客气,对着服务员指着菜单道:“这个和这个。”

我翻看着菜单对着姑姑姜妍道:“姑姑,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素炒藕片先点上吧?”

姜妍点头说好。

服务员答话了,“这两道菜,刚刚这位女士已经点过了。”

全员一怔。我心想,真不愧是亲生母女,口味都一模一样!

刘秀敏柔和的目光投在我们这边,我都感觉到了,姑姑肯定也能感觉到,我冲姑姑吐吐舌头,然后又点了几个菜两个汤,匆匆把菜单交还服务员,又嘱咐一句咸汤多放醋和香菜,甜汤少放糖。服务员连连点头,快步走出包间。

席间爸爸有意的向刘秀敏讲了很多姑姑小时候的事,刘秀敏也很有兴趣听。后面爸爸喝了点酒,他一喝酒话就多嘴也瓢。

“妍妍啊,你跟刘老师互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多联系多走动。一个女人多不容易,半辈子都在找你。”冲姑姑讲完又对着刘秀敏道,“现在苦尽甘来,你闺女,找到了!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啊,哈哈!”

刘老师本就有此意,刚好顺着话茬道:“妍妍,你手机号告诉我,我打一下。”

姑姑也没推脱,“1350……1368,微信同号。”

姑姑电话响了两声,她拿起手机保存了起来,我看得出她面对刘老师有点期待有点好奇也有点紧张不知所措。

“好,我存起来了,微信也加上了!”刘老师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突然刘老师对着我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小雯你是记者是吧?”

“是的,刘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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