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确定了那人看的是谁了。
只是她不清楚,大师姐何时认识了这等高人?
莫非醒剑也是这位高人相助?
沈椿棠视线随着问心阶上往下走的人移动着,忽然,那人停住了脚步,脸微微侧偏。
她顺着那人偏看的角度看过去。
这么远的距离,自然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
沈椿棠悄悄走了过去,掌心里多出了一颗留影珠。
莲厌沉默了一会儿。
在大师兄和闲观师兄面前说出了实话:“我没有养炉鼎,我跟他清清白白,我只是把他当守峰弟子。”
闲观和秦浮光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少女,异口同声问:“当真?”
“当真。”
莲厌看着消瘦下去的秦浮光,顿了顿,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大师兄,我确实不心悦你了,但是就像你说的,我可以把你当哥哥看待。”
“那日在冰谷之下,我突然想通了,情爱于修仙一道只是浮云,兴许从前我就是把情爱看得太重,才于剑道上寂寂无名,多年来只蝇营狗苟的追求讨好别人,到头来还是炼气期。”
少女笑容淳真,伸出手:“大师兄,我决心不再问情,好好修炼了,日后,我们两个就当兄妹可好?”
秦浮光垂目望着那只白皙小巧的手,唇角泄出一丝苦笑,半晌后,握了上去:“好。”
闲观表情苦闷,他这才刚准备表白,师妹的一句“不再问情”就见他堵了回去。
也罢,何苦让师妹搅入他这滩泥水里。
秦浮光还是不解:“师妹,你既然没有养炉鼎,为何宗门里传得沸沸扬扬,有声有色?”
宗门里,甚至还开始传大师姐和炉鼎谁上谁下、什么姿势的话题了。
哪里都不缺八卦。
莲厌这个废物恶毒大师姐的光环,响彻整个濯光宗,弟子们一边以她为耻,一边疯狂吐槽。
甚至还衍生出了话本产业。
秦浮光想到自己在话本上看见的避火图,俊脸就腾的红了。
简直胡闹!
不成体统!
莲厌前世看过编撰自己的话本,多是《大师姐被低级妖兽打得哇哇大叫》、《凡间春节年画图之大师姐狞恶镇妖邪》、《大师姐历练归来收获一堆破铜烂铁》等等。
总之名字越长,话本越火。
基本都是将她贬的一无是处,以此博取宗门上下齐心的欢心和吐槽。
她前世还为此打过架,进过幽闭室,夜深人静时想到话本上的内容,又是羞愤又是伤心,偷偷流了好多回眼泪。
重生回来,莲厌自然懒得去关注那些话本。
因此也不知道秦浮光欲言又止的突然红了脸是什么鬼?
“祸从口出”,莲厌想到裴隐年就气闷,将裴隐年如何在天璇峰赖着不走,自己被迫无奈说养了炉鼎,结果裴隐年反思数日后又追到瑶光峰自荐当炉鼎一事说了。
秦浮光剑眉皱起:“此事交予我,我会跟他说清楚,叫他往后别再来纠缠你。”
莲厌知道他言出必行的性子,轻轻松了口气,露出个笑容:“如此甚好。”
少女笑容明媚,往日阴云一扫而空,秦浮光这般看着,只觉从前那个推开他房门,安慰他别怕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只是,再也不属于他了。
秦浮光可耻的想,修道吧,一心问道,不问情缘,那样至少别人也得不到。
这个想法在心中怦然成型,秦浮光被自己内心的卑劣惊了一下。
他为何会这般想?
是受心魔的影响吗?
“大师姐、大师兄、闲观师兄,你们聊什么呢?”
沈椿棠笑颜如花的背着手走近,目光在几人脸上掠过。
莲厌看见她,笑容顿时敛了下去,抬脚便要离开。
“师姐,你要去哪儿,我是特意来祝贺师姐醒了剑又赢得胜利的,师姐不随我去拿胜者的奖励吗?”
沈椿棠抓住莲厌手臂:“瑶光峰,我师尊准备的奖励是三颗上品丹药,两颗延寿丹,一颗破镜丹,都对师姐颇有裨益。”
“师姐想要延寿丹还是破镜丹?我替师姐争取过来。”
延寿丹和破镜丹,不管是哪个等级的修士,都是稀缺之物。
莲厌语气冰冷:“用不着你,我自己会去取。”
“师姐还是对我这么冷漠”,沈椿棠似是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而又提起笑容,眼神潋滟,“可是我就是喜欢师姐,师姐哪一面我都喜欢。”
这话落在秦浮光和闲观耳中,并不觉得什么。
两个少女同在一宗,羁绊深点,喜欢啊讨厌啊,闹点小情绪绝交个几天很正常。
但是莲厌在听见沈椿棠口中的“喜欢”二字时头皮都快炸起来了。
沈椿棠是真的有病。
有病且变态!
她心里气了会儿,狠狠剜了沈椿棠一眼。
她并不打算跟秦浮光和闲观说沈椿棠曾经对她表白一事,秦浮光是剑道上的天才,感情上的白痴,闲观她不清楚。
但男人对于女人的情绪,向来不会太了解。
他们只会以为她小题大做,小师妹这么善良温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喜欢女孩子的变态。
“松开!”
莲厌眉眼烦郁。
心下决定,等哪天沈椿棠接了离宗的任务,她就悄悄跟过去把她解决了。
沈椿棠在少女快要用眼神盯穿她手腕的目光中,轻轻笑着松开了手。
“师姐眼神好凶呀,师姐杀吕志毫不留情,将来不会也要杀了我吧?”
不得不说,沈椿棠的洞察力还是很敏锐的。
但莲厌自然不可能承认,宗门里,十之八九的修士都是沈椿棠的裙下臣,她若应了声,还不被那些恋爱脑傻逼们扒皮抽骨。
她轻轻哼了声,没去看她,而是跟秦浮光和闲观道了声告辞。
可她还没走出两步,沈椿棠飘柔的嗓音又轻轻传来:“大师姐,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继续憋着。”莲厌继续走。
沈椿棠噗嗤一笑:“可是憋不住了呀。”
“上次大师姐带那个凡人弟子来瑶光峰问诊,我瞧着那个凡人腰间的香囊,似乎像是大师姐说制成后要送给大师兄的,是与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