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摘下面纱,男人接过儿子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舒服地吐了口气。
女人在他身边坐下,问:“你这次突然过来?”
男人神秘一笑:“我来给你送一个好消息。”
女人:“是华国执天宗的事?”
男人不意外地看了眼儿子,说:“是。
不过我知道的肯定比麦克尼要多。
我是从吉哈米那里好不容易打听来的。
为此我下个月要替他去法国谈一笔生意。
噢,我讨厌和法国佬谈生意。”
吉哈米是阿布扎比酋长国的王储。
女人催促:“你打听到了什么?”
男人也不卖关子了,说:“‘执天宗’这次在华国栽了大跟头。
他们损失了6名先天初期的古武者,一名先天大圆满和一名先天后期。
还包括十几位后天的古武者。
他们隐藏在华国戈壁深处的一个地下基地暴露了。
华国军武处很厉害。”
男人比了个大拇指,
“他们从被抓获的那位先天大圆满的嘴里,撬出了许多有关‘执天宗’的秘密!
‘执天宗’的宗主已经闭关多年。
现在负责‘执天宗’内部事务的是28位长老。
似乎是和你们华国的28星宿有关?”
女人立刻点头:“对,我们的古文化中确实有28星宿之说。”
男人:“现在各国军武处都在迅速行动。
只华国军武处就已经抓捕了数十位涉及‘执天宗’的相关人等。
美国军武处在上周捣毁了‘执天宗’的三个基地。
救出了不少他们没来得及杀害的孩子。
东瀛、韩国和欧洲各国也有不错的收获。
总之,这次‘执天宗’倒了大霉。
华国军武处开了个好头!”
“太好了!”
女人的眼睛里有了激动的泪水。
麦克尼抬手搂住母亲的肩膀,神情间也是激动无比。
男人的表情严谨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华国军武处目前查明的‘执天宗’培育古武者的方法,证实了你对麦克尼他们这么多年治疗的研究结论。
他们利用培育‘血药人’来培养古武者。
这些古武者终身都离不开‘血药人’。
‘血药人’就是执天宗古武者修炼的养料。
实力越强,对血药人的需求越大。
就如吸毒一样,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女人深吸了两口气,还是没能控制住眼泪。
麦克尼搂着母亲肩膀的手用力,眼底是仇恨。
男人的表情又一变,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还有,内部消息。
‘执天宗’这次之所以会栽得这么惨,可以说完全是他们自己撞到华国军武处的枪口上去了。
‘执天宗’被抓的那名先天大圆满,试图绑架人质,要挟华国军武处。
结果他们绑架的人质里有华国如今最年轻的天才古武者……”
“阿拉义!”
女人打断了男人的话。
她避开男人的注视,笑容勉强地说:
“我只要知道。‘执天宗’的消息就够了。”
男人显得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说:
“好,古武界的事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不过这次‘执天宗’倒了大霉,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女人重拾笑容,说:“当然要庆祝。
麦克尼,你给努勒打电话,让他今晚早点回来吃饭。”
“好的,妈妈。”
“我去厨房。”
留下一句,女人起身走了。
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麦克尼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男人在女人的身影看不到后,低声说:
“麦克尼,你对华国古武界如今最天才的那位古武者,了解多少?”
麦克尼抿了下嘴:“是那个,祁玉玺吗?
这次‘执天宗’的事,与他有关?”
男人点点头,说:“华国军武处封口。
但重创执天宗基地的,应该就是这个祁玉玺。
他那个时候,正好在附近实习。
如果不是与他有关,郗家主和百里家的古武者不会恰好那个时候赶去出事的戈壁。”
麦克尼:“爸爸是认为,那个祁玉玺,与妈妈有关系吗?”
男人头疼地说:“你母亲姓‘祁’,那个人也姓‘祁’。
最主要的是,全球的古武者都知道,祁宗师是被爷爷奶奶养大的。
他的母亲生下他后就去美国了。
又是美国。”
男人无奈极了,“这是多么巧合的事。
我和你母亲,就是19年前认识的。
祁宗师,今年19岁。
你说,我该不该多想?”
麦克尼:“那,母亲有跟您说过,她去美国前的事吗?”
“噢,那你母亲的私事。她不说,我不能问的。”
麦克尼低下头。
关于母亲的过去,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在琢磨。
关于那个与母亲有着同样姓氏的“少年”,也同样压在他的心底。
男人伸长手臂拍拍儿子:“麦克尼,你不要自责。
我说这些,不是要看你自责。
而是,我们或许应该为你妈妈做些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和努勒已经有了能自保的能力。
法丽哈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我也不是19年前的我。
我们都不用那么忌惮‘执天宗’了,不是吗?”
麦克尼抬头,看着父亲的双眼里是坚定和某种决绝。
晚上,又一辆豪华跑车开进豪宅的停车坪。
一位西式打扮的年轻男子走进宅子里。
他没有蓄须,有着一头黑色的天然卷发。
男人很高兴见到父亲。
与父亲拥抱后,他去厨房拥抱了正在忙碌的母亲,这才上楼换衣服。
女主人要做晚饭。
厨师和厨房的帮佣们做好餐前准备的工作后就退下了。
这个时候厨房里只有女主人一人。
女主人也没有穿黑色的大袍。
她束起了长发,穿了朴素的长袖连衣长裙,套着一条画着卡通猪的围裙。
在女主人做饭的时候,身穿鹅黄色连身裙,蒙着同色面纱的少女从楼上下来。
走下来的她左右环顾,没有发现一个人,她有些害怕地喊:
“妈妈!妈妈!”
在客厅里说话的父子三人听到她的叫声立刻站了起来。
男主人阿拉义高喊:“法丽哈,爸爸在客厅。”
听到爸爸的声音,少女立刻跑向客厅。
看到她熟悉的三个男人都在,她明显地松了口气。
跑到父亲跟前,她扑进父亲张开的怀抱:
“爸爸,您什么时候来的?”
“爸爸下午到的。
你呢,在房间里睡觉还是在做什么?”
放开父亲,少女说:“我上周接到一笔订单,这几天都在房间里。妈妈呢?”
阿拉义搂着女儿坐下,说:“你妈妈今晚下厨。”
一听母亲在下厨,少女就明白为什么房间里一个佣人都没有了。
她放松地摘掉面纱,面纱下是一张明显的阿拉伯面孔,很漂亮。
只不过她的面色非常苍白,透着某种不健康。
这时,女主人走进客厅。
见到女儿,她笑着说:“法丽哈,去摆餐具好吗?
男士们,晚餐做好了,到了该你们服务的时候了。”
两个儿子:“遵命!母亲!”
阿拉义:“好的,我的夫人。”
女主人上楼洗脸换衣服。
等到她从楼上下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餐。
女主人换了一条银色,有着繁复手工刺绣花纹的长裙。
佩戴了一套红宝石的首饰,显得雍容华贵。
与刚才做饭时的朴素,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因为吃的是中餐,几人落座在中餐餐厅内。
男主人阿拉义很绅士拉开身边的椅子,让女主人先落座。
中餐餐厅的餐桌是圆桌,有一个方便夹菜的玻璃转盘。
考虑到男主人的习惯,餐桌上的肉食有牛羊肉,还有海鲜。
一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很满足。
其实女人在家里经常会亲自下厨犒劳三个孩子。
只是男主人很忙,又不在迪拜定居。
相比三个孩子,他能吃到女主人做的饭菜的机会就很少了。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里聊天,阿拉义也告诉了女儿执天宗的事。
法丽哈抱着母亲不说话。
对于执天宗的记忆她已经很模糊了,但执天宗留给她的阴影却是伴随她终身。
时间不早了,三个孩子和父母道了晚安上楼,阿拉义和女人也上楼。
只不过女人去的是二楼,阿拉义却是三楼。
回到房间,女人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的她坐在梳妆台前。
坐了一会儿,女主人打开梳妆台侧方,一个抽屉的锁,取出里面的几张照片。
照片都是黑白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是她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其余的几张,都是那个孩子在襁褓里的单人照。
看着这几张照片,女人的眼泪默默流淌。
有人按响了门铃,女人急忙擦擦脸和眼睛,把照片收进抽屉。
起身拿过放在床头的睡袍穿上,她走出卧室,去开门。
门外是同样穿着睡袍,明显也是刚洗过澡的阿拉义。
对方一只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一只手里是两个酒杯。
女人笑问:“你要喝酒?”
阿拉义耸肩:“这里是迪拜,我有执照。”
女人放男人进来。
阿拉义走到沙发前坐下,把酒和杯子放到茶几上。
拔开酒瓶瓶塞,阿拉义问:“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一点点,没问题吧?”
女人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从男人手里接过酒杯:
“有问题的不是我。”
男人:“我就更没问题了。”
男人抿了一小口,舒服地摇摇头:
“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饮料。”
女人笑了几声,伸手。
男人和她轻轻碰杯,又迫不及待地小啜了一口。
女人也抿了一小口。
男人开口:“橘子,我们彼此是最信任的伙伴。
你我之间的关系可以说,超过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男女关系。
你我之间甚至不需要对对方说‘谢谢’!”
女人认真地用力点点头:“是的,阿拉义。
我的人生中,对我影响最深的男人有四个。
其中一个就是你。”
“四个?”
阿拉义惊叫,
“难道我不是唯一一个?”
女人被他夸张的肢体语言引得发笑。
她美丽的容颜完全看不出她已经年过40了。
女人的眼里带着思念与回忆地说:“第一个,是我的父亲。
他养育了我。
他对我的疼爱和宽容,让我在遭遇到挫折时,拥有面对的勇气。
第二个,是我的叔叔。
他让我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憧憬;
让我这个生长在山村里的丫头,有了不输于城市女孩儿的自信。
也是他,给了我关键时候的自保能力。
同时,也是他让我有了放下一切去美国的底气。
第三个……”
女人带笑的眼里却有了泪水。
她抿了一口酒,看向阿拉义。
“那个男人,让我在被最爱的人背叛时,得以逃出生天。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噢,橘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男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