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真与程妙音夜探太守府,却没找到禁山魔幡的线索。张玄真对太守府中的两枚玉简甚是好奇,在去盗取玉简之时,府中的妖犬暗稍所发现,张玄真二人立刻逃入九霄山中躲避起来。
此间便无人打扰,张玄真一时好奇,以神识探入玉简,程妙音讲得确实没错,一枚是太和幽冥境的堪舆图,且里边有各种花鸟鱼虫、人鬼妖魔的详细信息。意外之喜是玉简中,堪舆图里边竟然还明确记载了八镇禁山魔幡的位置。其中有一镇确实明确写在了这个命关城的太守府之中。只是现下他二人暂未探查到任何线索。
此外是魔元经的介绍。二人分别仔细参看,相互交流,最后参悟明白了魔元功的一些基础来由。魔元功与天罡三十六术的纵地金光还是有所不同,纵地金光是使自己与目的地之间的空间瞬间挪移,使自己不耗费任何时间便到达目的地。之后再把移去的空间放回到原本之处,从而实现瞬息之间亿万兆里地的移动。
而魔元经有所不同,比如说在十里地方圆范围之内,施展魔元功法。那么在这十里地方圆之内,每一处点上,施展功法者都是同时或然存在。
所谓同时或然存在,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自己既可能在那里,也可能不在那里。至于自己在这范围之内哪一点出现,完全在于自己的意识确认,自己选择了哪一点,那一点便不再是或然,而是确定存在。故而可以实现自己在十里方圆之内任何位置上的瞬时出现,又瞬时消失。
自然施展功法者不能同时出现,只能在一个时间一个点,出现一个自己,而不可能所有点上同时出现。而通过魔元工出现的幻影分身,也只是因为身形太快出现的幻影而已,并非真的分身。
明白这一点,张玄真二人觉得打通第五重功法对应的‘阳陵泉穴’打开第五个魔元灵窍,以及打通第六重功法对应‘承山穴’打开第六个魔元灵窍,突破至最高境界,也只是时间问题,不会再毫无目的了。
那边太守府中,一众人在太守府里边翻箱倒柜到处搜查,折腾了一个时辰功夫,也不见任何可疑之处,甚至没有发现任何贵重物品遗失。此事便也作罢。
为了避风头,张玄真二人在九霄山躲了五日,第六日天亮,二人走出七宝琉璃车,再看九霄山之时,山上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便不再如之前那般陌生。两只食蛇兔从眼前跳过。此兔双耳柔软,但耳朵边沿处却是由骨骼生成的锋利之刃,在与蛇相搏时,双耳一挥,便可轻易将蛇头砍下,两只前蹄却是如鹰爪一般,口中两排利齿如狼。确实是各类蛇蟒的天敌。
抬眼往前看,不远处树林中有几只回头鹿。此路喜双双结伴并行,常忽然驻足,齐回头望。
空中一声长鸣,二人抬眼望天,一只硕大的‘望乡无魂雕’正飞过数百丈高空。此雕双翼展开有八、九尺大小,振翅一飞有风雷之势,抓鬼食妖不在话下。天生思乡之情最浓,但却没有故乡,日日泣血哀鸣,无魂无魄,永生不死,永远思乡,永无故乡,日日空中凄惨鸣啸,其鸣啸之声犹如“思无归……思无归………”
再往前行,又见到了孤影鹤,不归雁,血睛苍鹭。
林间树枝上,飞落一群一群的青红雀,丫鬟雀,小琴雀。
之前是从西边进入命关城,而这一次,则是从东北方向来,景色却也不同。
一路沿着南北走向的荒川江行走,横跨东西走向的徒劳河,再过狼绝岭,走百十里地就到命关城。
江中时不时有尸体顺流而下,尸体皆被啃咬得乱七八糟,有的已被泡得浮肿。其中动物尸体远多于人的尸体。程妙音略感反胃,侧脸说道:“看来太和幽冥镜中仇杀已成习惯。”
不可思议的是,所有尸体上皆飘着异常轻淡的灰白魔雾,若不仔细看,却发现不了。有此魔雾在尸体上浮动,腐蛆烂肉皆被消耗得一干二净,故而虽有腐尸,却无臭味。
此处向西北数十里地,就是悬魂河,麟盘江以及落魂江三江交汇的九玄口,从九玄口汇入北溟之海。故而海上的海云鸥,偶尔会有几只飞到命关城附近觅食。
离命关城最近的是葫芦丘,翻过葫芦丘,就该进城门了。
张玄真和程妙音架着遁光,飞行速度并不快,张玄真一路飞一路眉头紧锁,想着有何计策能引出禁山魔幡来。
入城时,已是晌午之后,二人更是收起气息,压制修为,以免被太守府的人追踪。张玄真、程妙音身上的数枚玄铁令牌起了很大的作用,故而自身道韵振动早已与太和幽冥境一般无二,无人怀疑他二人身份。于西城处随便找了一家教坊社的评弹唱曲的茶楼,张玄真二人入座品茶。离此地不远便是一处贩卖人口的集市,太和幽冥境各色奴隶数百人正在被交易,以及上千名从人界抓来的各色奴隶也在人口市场上交换贩卖,其人界气息便与周围大有不同,格格不入。且在太和幽冥境的魔气之中,这些人界奴隶也活不过三、四十岁。
张玄真便道:“看来太和幽冥镜与人界的走私交易,人口贩卖常年不断,且愈发兴盛。”
程妙音问:“他们如何如此轻易便通入来往人界的?”
张玄真:“其实也并非轻易。娘子可还记得‘玄阴洞天’?那便是一条蛇形的柔软空间通道,往来于人界和太和幽冥境。我们最初去玄阴洞天,只是为寻宝,现在看来,这玄阴洞天为何有宝藏?其实便是那些走私贩卖之徒死后留在那里的。当然也有少数是古九郎留下的。”
程妙音又问:“为何会死在那里?”
张玄真:“黑吃黑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正在言语间,三个熟悉的身影正好走过张玄真、程妙音所在的茶楼门前。张玄真定睛一看,原是苗雪霏,苗雪征和齐峥嵘,公子,小姐共三人,旁边有三、五个护卫,一行人正在西城游玩。
看着人口市场的奴隶被捆着犹如人体蜈蚣一样被牵拉扯拽,行来过往,张玄真突然传音给程妙音道:“娘子,要不我们把太守的这两个公子绑走,逼他拿禁山魔幡来交换可好?”
程妙音一听犹豫不决,面露难色,传音回道:“这……这能行吗?”
张玄真:“这有何不可?我们又不撕票杀人!只是借他两个公子几日,待苗平冈拿禁山魔幡来换,我们便全须全尾,完好无缺地给他们把人送回去了。”
“这……”程妙音还是犹豫异常,下不了手。
眼见着太守府的这公子,小姐三人就要走远,张玄真面色一凝,说道:“机不可失……”随即拉着程妙音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以张玄真、程妙音的功夫,抓几个小孩儿自然不在话下。待一众人转入人烟稀少之地,张玄真放出强大神识,卷裹着破神钉,向目标一众人撞去,一行人立刻晕倒,昏厥不醒。张玄真又以缚灵绳将苗雪霏、苗雪征、齐峥嵘三人困住,自己大手一挥,灵力化刃,在几个护卫背上的衣服划出了‘狼绝岭’三字。最后强大灵力将三位公子小姐锁定,掳走去了命关城北边百多里处的狼绝岭深处躲了起来。
程妙音放出七宝琉璃车,在车中的第三层将三个孩子安顿好。
张玄真却未将那群护卫劫来,留着他们回府报信去。
这一连串动作,张轩真毫不拖泥带水,从绑人到安顿下来,从命关城到狼绝岭,前后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程妙音都没都未来得及多想,便已生米煮成熟饭。
张玄真用破神钉的力道恰到好处,既未伤到三个孩子,又可以让其昏睡不醒。
程妙音便也不再多想,不再多问。对张玄真说道:“一切只听夫君安排。”
张玄真道:“我已经留了线索,那群护卫回到太守府报信,太守府必然派人来此地。我们先和他们打两阵,让其知道硬抢人是抢不回去的。彼时娘子亲自再到太守府当中,就说你有计策可救回二位公子,但要以禁山魔幡来换,岂不两全其美?”
程妙音一听,喜上眉梢:“哦,原来如此,此计甚妙,看来夫君心中早已计划周全。”
程妙音接着问:“太守府那些人如何会相信我能救出孩子?”
张玄真:“娘子带着苗雪霏回去,就说是你救出来的,他们自然会信。”
程妙音:“太守府那些人不会怀疑你我是同伙?一同绑架了太守府公子三人吗?”
张玄真:“他们怀疑也没有办法,总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性命儿戏,况且只是拿禁山魔幡来交换,对太守府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天材地宝。”
……
傍晚时分,太守府之中。
那几个护卫回去战战兢兢,如实禀报了自己如何被人打晕,以及醒来后发现苗府二小姐,三公子,齐府二公子都下落不明,一起向同源郡太守苗平冈和参同郡太守齐武讲述一通。
这一下,整个太守府炸了锅。同源郡太守苗平冈的二小姐,三公子,参同郡太守齐武家中的二公子皆被人掳了去,这可是平白无故,飞来横祸,不知谁有如此大胆!府中立时鸡犬不宁,府兵集结,吵吵嚷嚷,乱如战场。两家的娘亲早已瘫软在旁,哭天抢地。
不过苗平冈、苗平跃、苗平虎、齐武,齐书文这些人毕竟是经历过战场的,冷静得很,稳定情绪,商量对策。
护卫自然自己免不了一顿棍棒家法。
参同郡太守齐武以及手下的护法柳三河看到了护卫背上的狼绝岭字样,柳三河便向太守齐武道:“主人,你看这几个护卫背后皆有狼绝岭字样,这是否便是那绑架公子之人故意留下的线索?”柳三河五人数十年以来一直是齐武的身边护法,故而早已习惯称呼主人,而非以官职称呼。
参同郡太守齐武一听,觉得不能放掉任何线索,便向同源郡太守苗平冈道:“贤弟,我们先去狼绝岭看看,咱俩分头行事。”
同源郡太守苗平冈:“好!快去,希望有线索。”苗平冈则转头自带手下去往西城几个孩子失踪的地方,数道遁光已经飞入半空,看看有没有截到的可能。不过以张玄真、程妙音的身法之快,同源郡太守苗平冈又来晚了足足两个时辰,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参同郡太守齐武带着五护法去往狼绝岭,未带齐宣鹏。
苗雪寒此时也来至众人外围,满脸担忧的神色,一看到齐宣鹏便冲向了过去,到近前,齐宣鹏默然摇摇头,苗雪寒焦急地暗自落泪。
齐宣鹏双手轻搭苗雪寒的肩头,说道:“阿雪,放下心来……我和爹爹定然可以找得回二妹和三弟,莫要太着急担心。”苗雪寒无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