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离轻抬眼眸,那双眼眸瞬间蓄满了泪,雾蒙蒙的,好似受尽了天大的委屈,泪汪汪地瞅着宇鑫。
他委屈巴巴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宇鑫哥哥,你这会子倒是撇得干净,平日里那些甜言蜜语,都喂了狗不成?我与如冰对你一片痴心,为你担惊受怕,为你东奔西走,你却这般糊弄我们。”
说着,林离从袖间抽出一方丝帕,轻轻按在眼角,好似要把那欲滴未滴的泪珠子都接住,抽搭了两下,模样娇弱又惹人怜惜。
此刻的他,已然完全代入了柳如烟的身份,举手投足间,将女子的哀怨与不甘演绎得入木三分,就盼着能让宇鑫心生愧疚。
柳如冰立马跟上,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她轻拽了拽宇鑫的衣袖,娇嗔道:“就是呀,宇鑫哥哥,你要是早说不喜欢我们,何苦来招惹呢?现在可好,闹得人尽皆知,姐姐和我都成了家族里的笑话。”
她眼眶也泛起微红,侧过身子往林离身边靠了靠,姐妹俩并肩站着,任谁瞧了,都要忍不住指责宇鑫的薄情。
宇鑫急得额头直冒汗,对着柳夫人连连作揖:“柳夫人,实不相瞒,我对如烟和如冰绝无轻薄之意,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故意编排这些流言,想挑起两大家族纷争。”
林离轻哼一声,撇撇嘴:“陷害?那当日在月光湖,还有在你房里,那些亲密场景,也是别人陷害咯?宇鑫,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呀。”他刻意把声调拖得长长的,透着股子娇弱又嘲讽的劲儿。
柳如冰也在一旁帮腔,拉着柳夫人的衣袖晃了晃:“母亲,您瞧,他到现在还不认账呢。要是真没这心思,怎么会屡次和我单独相处,还……”她脸一红,低下头去,后半句话含在嘴里,欲言又止,反倒更让人浮想联翩。
宇家主听着这些话,脸色越发阴沉,狠狠瞪了宇鑫一眼,恨铁不成钢道:“逆子,还不老实交代!”宇鑫慌得六神无主,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全没了,磕磕绊绊地辩解:“父亲,我……我是被算计了,真的!”
林离捂着脸,呜呜咽咽哭起来:“宇鑫哥哥,你这般推诿,是嫌我们姐妹还不够难堪吗?罢了罢了,母亲,咱们回去吧,想来也是在这儿讨不到什么公道了。”说着,就作势要拉着柳夫人和柳如冰离开。
林离余光却留意着宇家众人的反应,见他们面露尴尬,有的还交头接耳、眼神闪躲,心中暗自感叹:当女生的感觉这么棒呀,掉两滴眼泪就是对面的问题。
以前自己行事讲究磊落干脆,哪怕满心委屈,也得憋着一股劲,捋起袖子,拼了命去理论、去抗争,道理讲不赢,拳头也得跟上,否则难讨公道。
哪像现在,只需眼眶一红,泪珠子轻轻滚落,就能让周围气压骤降,旁人的目光里瞬间填满审视与谴责,轻易把对手逼得手忙脚乱。
当下这情境,让林离忍不住琢磨,往后是不是还得多学学这“柔弱”的本事,指不定能省不少力气。
宇家主见状,赶忙上前阻拦,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柳夫人,先别走,此事还没查清楚,犬子若真有错,我宇家绝不姑息!”柳夫人冷哼一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盯着宇鑫:“那便快查,我倒要看看,你这宝贝儿子能编出什么花来!”
林离悄悄给柳如冰递了个眼色,柳如冰心领神会,又开始小声啜泣,边哭边念叨:“宇鑫哥哥,就算你不喜欢我,怎么能连累姐姐呢,姐姐待你那般好……”这抽抽搭搭的哭诉,就像一把软刀子,一点点割着宇鑫的底气。
宇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慌乱,在厅里众人各异的目光下,他感觉自己像只被架在火上烤的猎物。林离看着他这窘迫模样,心里别提多畅快,表面上却还维持着哀怨姿态,用帕子捂着嘴,时不时发出几声悲戚的呜咽。
宇鑫被逼到绝境,突然双眼通红,像是困兽一般,当下也顾不上许多,破口大骂起来:“柳如烟、柳如冰,你们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敢算计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宇家主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到,怒喝道:“逆子,住口!你还嫌事儿不够大吗?”可宇鑫已经红了眼,根本不听劝,手指颤抖地指向林离和柳如冰:“平日里看你们柔柔弱弱,没想到竟如此阴险狡诈!故意设局引我上钩,不就是想毁了我吗?”
林离先是佯装受惊,往后缩了缩,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加凸显,“宇鑫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你爱上我的,但是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做了那些丑事,还不许人说,如今证据确凿,你倒反咬一口。”柳如冰也壮起胆子,回怼道:“就是,宇鑫哥哥,你若行得正坐得端,何惧流言?分明是你自己心怀不轨。”
宇家主气得扬起手,狠狠甩了宇鑫一个耳光:“混账东西!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给我滚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宇鑫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偏向一边,嘴角溢出血丝,可他仍死死盯着林离,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怨毒:“柳如烟,你别得意,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咱们走着瞧!”
柳夫人冷哼一声:“宇家主,你这儿子这般德行,我看也不必再查了,今日之事,我柳家记下了。咱们两大家族的交情,往后也得掂量掂量!”
说罢,带着林离和柳如冰拂袖而去,留下宇家众人在原地,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林离回头望了一眼宇鑫,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快意,不过明天的话应该他不会说了,不过没关系。
萌新回到柳家后,林离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柳如冰在一旁叽叽喳喳说着今日宇鑫的狼狈样,脸上洋溢着邀功的兴奋:“主人,您瞧见宇鑫那气炸了的模样没?他肯定想不到,咱们这一步步把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林离笑着点点头:“干得不错,不过这还只是小打小闹,祭祖大典才是重头戏。得把准备工作再夯实夯实,绝不能出一丝纰漏。”说罢,他走进房间,关上门,准备看看那无字天书。
他盘膝坐在床榻上后,闭目凝神,神识缓缓探入识海。在那片混沌又深邃的识海空间里,散发微光的无字天书静静悬浮。往常它总是朦胧不清,今日却有了变化,第一页的字迹竟逐渐明晰起来。林离心中一喜,忙集中全部精力去辨认。
“神傀术”三个大字率先映入眼帘,下方还有一行行细密小字。林离逐字研读,越看越惊喜,原来这神傀术能操控他人心智,令其死心塌地认主,只是施展有严苛条件,施术者境界必须压制受术者,还得趁对方心神动摇时精准切入。林离瞬间联想到柳如冰,难怪当初轻易就得手,想必是柳如冰修为不高,又满心求变,才被顺势种下术法。
如今知晓这是神傀术,林离打算强化一番。他按照天书记载,引导体内灵力在经脉中逆行,这过程痛苦万分,每一寸经脉都似被烈火灼烧,冷汗瞬间浸湿衣衫。可林离咬牙强忍,灵力汇聚指尖后,他轻念法诀,一道幽光从指尖射出,没入柳如冰房间方向。
此刻的柳如冰正在房内整理贴身衣物,突觉脑袋一阵刺痛,紧接着一股磅礴又亲昵的意志降临,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地,眼中满是虔诚:“主人,有何吩咐?”
林离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响起:“莫要声张,放松心神,我要加固对你的掌控。”柳如冰乖乖照做,感觉一股温润力量包裹自己识海,原本微弱的主仆联系,此刻坚如磐石。
巩固完柳如冰这边,林离继续深挖神傀术。他发现这术法还能共享部分感官,只要施术者愿意,受术者的所见所闻便能实时传递过来,堪称绝佳的情报手段,必要时还能隔空控制身体,不过,控制的部位越多,消耗越大。
正尝试时,柳如冰那边传来视觉画面,原来是宇鑫悄悄派了个小厮在柳家外徘徊,似在找机会递消息。林离冷哼一声,传音让柳如冰去把小厮擒来。
柳如冰得令,身形鬼魅般闪出柳家,三两下便制住小厮,带到林离面前。小厮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求饶。
柳如冰从他身上搜出宇鑫的密信,信里满是威胁与哀求交织的话语,大致是让柳家姐妹别在祭祖大典上乱来,否则鱼死网破。林离随手将信焚毁,对小厮道:“回去告诉宇鑫,再耍这些小把戏,我让他死无全尸。”小厮连滚带爬跑了。
就在林离准备说些什么时,突兀的敲门声打破这份暧昧:“大小姐,夫人差我来问问,祭祖大典的服饰您这边可还有别的要求。”林离满心不悦,冷哼一声,撤回灵力,切断感官共享。
然后林离对着外面的人说,“没有别的要求了,就按母亲说的来吧。”外面的人听完后也走了,估计是去通告去了。
林离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也明白留给自己完善复仇计划的时间愈发少了,得尽快收心,全心应对祭祖大典想想怎么让宇鑫彻底身败名裂。
林离再次回神过来的时候,窗外阳光已然大盛,刺目的光线透过窗棂缝隙钻进来,让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阳光现在是他的克星,即便如今有柳如烟肉体的遮挡,应该也是没用的,之前借用柳如冰的身体出门,那灼人的日光一照,周身就像被烈火炙烤,难受得紧。
他盯着那束光,脑子飞速运转,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柳如烟这具身体里还残余着些许灵力,虽说经过这段时日被自己蚕食消耗,已所剩不多,但拿来应急兴许够了。林离静下心,缓缓引导那淡薄的灵力在经脉中游走,而后按照设想,将灵力逼至体表,试图让它们均匀铺展,形成一层防护薄膜。
一开始并不顺遂,灵力刚到肌肤表层就消散大半,林离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咬着牙一次次尝试。不知试了多久,终于,一层近乎透明的灵力薄膜稳稳覆在了身体外围,在阳光映照下,泛出微弱的光晕。林离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朝着门口挪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踏出房门,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身上时,林离紧张得闭眼等待剧痛袭来,可意料中的灼烧感并未出现,只有丝丝暖意。他惊喜地睁眼,抬手看着那层若有若无的薄膜,心中大喜过望。看来柳如烟的灵力挡着之后不惧阳光,有了这层保障,往后行事便少了许多掣肘。
不过林离也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没那个时间,当前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