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近日宫中流言四起,说……说娘娘,当真是不堪入耳。”
舒月咬了咬唇,颇为不满地跺了跺脚,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林珍漓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拉过舒月在跟前,正色道:“本宫知道你替本宫鸣不平,但,后宫之中流言向来是不断的,本宫不在意,你们也不用在意。”
舒月扁了扁嘴,但还是认真的福了一福:“是,奴婢知道。”
玉奴笑着打了个圆场,把舒月叫了下去。
她亲自上前给林珍漓梳妆,沾了桂花油的梳子在林珍漓的头上一梳到底,为她梳了一个端庄的发髻。
“娘娘是有意放出这些消息的吗。”
林珍漓嫣然一笑,看向玉奴的眼神有不加掩饰的欣赏:“若是不如此,人过的太圆满,是会遭来嫉恨的,你且看看那些看笑话的人,仿佛本宫不能生,对于她们是天大的好消息,呵,如果一点流言可以缓解本宫现在的处境,何乐而不为呢。”
玉奴了然,若没有林珍漓的示意,这些风言风语又如何能够传开呢。
可她隐约又觉得,林珍漓散布这些传言不仅仅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境地。
“听闻陈充仪最近常常召一个女医前去玉章宫?”
玉奴的手顿了一下,她的眼眸深邃,意味深长道:“那女医身怀有孕,只是还不到三个月,陈充仪但凡吃什么都要女医先尝一尝,自己才肯动筷,她很聪明,也很谨慎。”
林珍漓的心一沉,如此一来萧昭仪怕是急得团团转了,膳食药材中皆动不了手脚,那就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恰好,林珍漓愿意给萧昭仪送一把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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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徐嫔小产以后,地位一落千丈,陈充仪更是视她为不祥之人,不仅害她禁足思过,更害的她被贬斥!
徐嫔也是从小产以后就有些精神恍惚,时常需要喝药吊着精神,所以也就搬离了玉章宫到更僻静的地方养病。
陈充仪如今和两个才人一起住,位分上倒是压了她们一大截,但她还是觉得玉章宫中人多眼杂,所以她也是怕的很。
但许云嫆胎大伤子,和萧昭仪生产无力的前车之鉴还在,女医告诉她要多走动,也要少食多餐。
陈充仪对一切于腹中孩子好的事情都身体力行,她怕像萧昭仪一样每天足不出户的在宫中,会导致将来没力气生孩子。
所以,她每日都会到空翠院的院子里走一走,那里不比御花园人多眼杂,比较少人去,种的也是一些小花,主要是以一片青翠碧绿的草坪和随风飘扬的杨柳为主,倒是个是踏青的好去处。
陈充仪往空翠院中走了走,身边的素玉素梅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时刻警惕着不让人有机会伤了她。
“徐嫔?”
陈充仪的眉头一皱,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往后退了一步。
许久没出门的徐嫔在阳光底下显得皮肤白的像雪一般,她看见陈充仪,只是轻轻一笑:“怕什么,娘娘的孩子必然要好好的,否则嫔妾一族的命可抵不起一个皇嗣。”
说着,徐嫔朝陈充仪福了一福,动作规范有礼,没有一丝不敬不服。
如此,陈充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离了徐嫔有五六步远的距离。
“你在这做什么?”
徐嫔莞尔一笑,也不理会陈充仪对她的防备,只淡淡道:“最近精神好了些,出来散散心,娘娘的身孕也该有快五个月了吧。”
陈充仪展颜微笑,身上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芒:“正是。”
徐嫔的眼神暗了暗,她当时小产也是五个月……
她的心中升起无限寒意,随着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林、珍、漓。
徐嫔在心中一字一顿,如同淬了毒一般怨恨,她恨她,若不是她和凌鸳,她的孩子又怎么会没了!她又怎么会失宠!
“真好,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只是不知道这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若要送之他人,娘娘心中会作何感想?”
陈充仪的脸色大变,她警惕地瞪着徐嫔:“你什么意思?”
徐嫔嗤笑一声:“满宫里也就你还自得其乐了,柔昭容盛宠,连乾清宫都能独拥,皇上还有什么不能给她的?”
陈充仪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她承认她慌了一瞬,但片刻后,她又反应了过来,她有家世,她父亲是尚书令,皇上不可能把她的孩子给旁人扶养的!
许是看穿了陈充仪心中所想,徐嫔轻蔑一笑:“纵使你家世好,可许云嫆的家世难道低于你吗,如今大皇子不还是没有人扶养,你也不想想柔昭容她那么关注你这一胎,又是让太医好生伺候,又是流水一样的补品送进你宫里,连内务府诸人都在她面前立了规矩,她如此在意,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何居心?”
陈充仪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林珍漓不能生了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若她真的打自己孩子的主意,那……
不。
不可能。
她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拱手相让!
“本宫向来无错,任凭她柔昭容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本宫的孩子夺了去。”
徐嫔挑了挑眉,她上下打量了陈充仪一眼,语气意味不明:“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