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走到“孤园”破败门前的廖学方,扬手便是大力拍打着大门,粗吼的叫声间,多夹不耐之色。
不多时,两名十来岁,身形瘦弱,衣衫多是补丁的孩童,神色不善的望着廖学方及其身后的单战、天行云二人,不悦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哼!”不待二人说完,廖学方一把将大门推开,大步跨了进去,将两名小童推开,不耐的说道:“去,把你们园主大姐叫来,不然,老子拆了你们孤园!”
见廖学方这般气势,单战、天行云二人不由的眉头微皱,心中颇是不悦。
但天行云却是不便出言阻止,毕竟对方是在帮自己,若是出言阻止对方,倒显得自己不通人情世故了。
守门小童还未离去,便见一名三十来多岁,脸上多显沧桑,身着素衣,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大步走了出来。
“廖大人,您这是做什?”见吵闹的人是廖学方,女子虽是不悦,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强作笑颜,客气的问道。
“做什?”廖学方清冷一笑,朝天行云指了指,冷声道:“这位是虎贲十夫长天行云,刚才他的银袋被人给掏了,他一路跟着小偷到了这里,亲眼看着小偷跳进了院里!”
“廖兄。。”见廖学方把话说的这么肯定,天行云顿觉不妥,这万一他要是跟错了,或是对方只是故布迷阵,等会要是没找到那个小偷,可就不好跟对方交待了。
廖学方摆了摆手,示意天行云不要出声。
听得廖学方的话,女子秀眉不由的微拧,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之色,其强作笑颜的朝天行云微微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天大人,你可认得那偷你银袋的人?”
“若是再见到,应该没问题。”天行云正色道。
望着对方清颜素面,略显苍白,廉价素衣上也多有补丁,再看这孤园两个守门小童,看着就是常年缺少食物,营养不良之态,天行云心头不免多生怜悯。
“三位大人,孤园虽是清贫,却也大多自珍自爱,稍大点的孩子皆在城中学徒打杂,院中所留的基本都是小童,大人会不会是看错了!”女子小心翼翼的朝天行云说道。
“这。。”天行云一时也是犹豫,若非袋中有着他购买精钢剑的十块金币,也算是他的全部家当。否则,看着孤园这般情形,不论那小偷是否是这孤园的人,他都不愿再多做追究。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行云老弟可是“玄境期”的高手,他的五感比普通人灵敏百十倍,他能跟着那小偷到你这“孤园”来,那就绝对错不了。我劝你最好还是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要是我们进去把人给搜出来的话,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廖学方见对方好似并不愿自己交人,心头怒火顿生。
单战虽不像廖学方这般咄咄逼人,但见陆清玉的神色,心中也已猜到了一些,其正色道:“陆园主,或许这其中有些误会也未可知,如果是园中的小弟兄一时错手得罪了行云老弟,便让他出来跟行云老弟认个错,把银袋还他,相信行云老弟也不会过多为难。”
“没错,主动把银袋交出来,事情还有的商量余地,若是想蒙混过关的话,那就要别怪我们不客气。行云老弟只需去街上找画师把那小偷的长相画出,到时候就算是你们再如何抵赖,我剑宗大牢也有办法让你认罪!”廖学方不悦的喝道。
“这。。”陆清玉虽说也见过世面,但他们这些清苦小民,何时会惹到这般虎贲营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虎贲十夫长。
“够了!”一声清悦喝声,从院中传出,便见一道清灵身形快步奔出,行至天行云身前,黑亮双目注视着天行云,道:“你的银袋是我拿的,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别为难我大姐!”
听得身旁女子的话,陆清玉扬手一巴掌打在其脸颊间,愤然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惹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给大人道歉!”
陆清玉望着温馨苍白的小脸间泛起几条红印,心中痛惜不已,双目蓄泪,怒喝道:“银袋呢?”
温馨一手按着火辣辣的脸颊,信手将银袋递到了陆清玉跟前。
陆清玉接过银袋,狠狠的瞪了一眼温馨,扭身走到天行云身前,躬身颔首将银袋递到天行云身前,道:“天大人,实在对不起,是我管教无方,请您大人大量,放她一马。若有责罚,我身为园主愿一力承担!”
“大姐,我。。”温馨见大姐要为自己顶罪,急忙叫道。
“住口!”不待温馨把话说完,陆清玉愤然喝道。
“哼!”天行云刚要接过银袋,却见廖学方一把将银袋接过,信手将之打开,递向天行云,道:“行云老弟,看看银钱少了没?”
“呃。。”当廖学方将银袋打开,却见里面除了小许几块银币外,竟还有着十来块金光耀眼的金币。
莫说是廖学方,便是单战见到这十来块金币,也是不由的呼吸急促,目光发热。
要知道,他一个月的月薪,也不过几两银子,加上一些虎贲营所发的奖金和外快,一月撑死也就是十两银子,而眼前这十块金币,便是他足足十余年的薪俸。
“这。。”
见到银袋中的十余块金币,温馨、陆清玉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偷盗这十块金币同等价值的罪名,以剑宗律法温馨至少要斩去一只手,若是天行云再做追究的话,便是砍了脑袋都没地方叫冤了。
“大。请大人恕罪!”陆清玉曲跪在天行云身前,悲切的叫道。
心中莫名嫉恨不快的廖学方,不悦的望着陆清玉,狠狠的说道:“陆园主,剑宗律法规定,偷盗百两银钱或同等价值物品,足可斩手切脚。你家这小姑娘可厉害了,一次便偷了千两银钱,脑袋都不够砍吧!”
“行云兄弟,你看此事如何处理,“陆园主”平时对孤园的弟弟妹妹倒也管的紧,可能温馨这丫头一时贪玩,应该不是有心之举!”单战略显犹豫的朝天行云说道。
对于天行云这般的世家子弟,自然不知道“孤园”的这些孤儿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来过孤园多次的他,心中对陆清玉等人多少还是有些同情的。
只是,天行云与他同是十夫长,而且以天行云的能力,将来晋升百夫长的可能性极大。所以素来不愿得罪人的他,在不了解天行云的脾性时,自然轻易开口,以免得罪了天行云。
毕竟,这千两银钱对于任何人,都不是个小数目。
廖学方一听,脸上有些不太高兴,他觉得单战这是故意在借天行云的事,卖陆清玉脸面,让对方欠其人情,这让他廖学方反倒成了得理不饶人的恶人了。
“单兄,这可不是三五两碎银,这可是千两银子,这怎么说也不能说是无心之举吧,你这是帮着外人坑自家弟兄啊!”廖学方不悦的说道。
单战心头一惊,他没想到廖学方这么狠,三两句话,竟是将他推到天行云的对立面了,其急忙说道:“行云老弟,我可没帮她们的意思,你便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单大哥,廖兄,银袋既然找回,钱数也没缺,我看便算了吧!”天行云见这孤园中的人也是可怜,便也不愿再作纠缠。
其随手便将银袋挂回了腰间,对袋中金币的数量,连点都没有清点一下。
“谢大人!”陆清玉急切的叫道。
“陆园主,行云兄弟这般大人大量,你总不能光凭嘴巴道谢吧。要知道,只要我们吱个声,外面巡逻的兵士,便可以将这小丫头拉到刑场去,直接砍了她都没得叫冤的!”廖学方朝陆清玉说道。
“这。。”陆清玉微愣,其一咬牙,伸手进了袖口从中掏出几枚银币,无奈的将银币递到天行云身前,道:“大人大量,民妇感激不尽,这些银钱便请几位大人喝点茶水。”
天行云看了一眼陆清玉纤瘦白晰的五指间,几枚银币,随口说道:“不必。。”
廖学方伸手便拿过陆清玉手中的银币,递向了天行云说道:“这应该要的,你不小惩大戒,让这小丫头学乖,她以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家!”
说着,廖学方便将银币递向了天行云。
天行云略显不悦推开廖学方的手掌,道:“廖兄,不必了!”
说完,天行云看了一眼立于侧旁,眼眸紧紧注视着廖学方手中银币,眸子间多是愤恨怒火的温馨,扭身便大步离去。
“行云兄弟,别急啊。。”廖学方见天行云大步离去,其也不客气,信手便将银币收入怀中,急步朝天行云追了上去。
单战将陆清玉扶了起来,无奈道:“陆园主,今日便当破财免灾吧,这天行云是这届虎贲十夫长中,炙手可热的后辈天才,又是名门世家之后,将来在宗门前途不可限量。好在他没有深究,若他真要是不依不饶,温馨这丫头便是我也不敢保她!”
“多谢单大人!”陆清玉恭敬的说道。
说完,单战快步追出了孤园,赶上天行云,客气的说道:“行云兄弟,要不今日我做东,请你去七仙楼尝尝那里的好酒菜!”
他不了解天行云是什么样心性的人,刚才廖学方那般说辞,若是天行云记恨在心的话,以后天行云步步高升时,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今日费些钱财,也算是与天行云攀些交情。
“行啊老单,七仙楼可是好地方,去去去,我也沾个光,跟去坐坐!”廖学方见单战说要在七仙楼请天行云,急忙说道。
“单兄,七仙楼吃酒当然是好,但你是宗门师兄,请客也是由我做东才是。”天行云客气的说道。
对于这个为人谨慎的单战,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只是,在去吃酒前,我有个事想请教一下!”天行云正色道。
单战随口说道:“行云老弟莫客气,有话直讲!”
“这个“孤园”是做什么的,我见她们好似都过于瘦弱,多是营养不良之态!”天行云不解的问道。
“唉。。”单战轻叹一声,便将“孤园”的事一一与天行云细说了一遍。
“什么!”天行云双目圆瞪,惊讶的望着单战,久久没有开口。
他没想到,在凌霄城这样繁华的剑宗府城,竟还有会像孤园这般凄苦的地方。心中愤恨那些将幼小女童遗弃在孤园外的父母外,更是敬佩孤园一代又一代的领头大姐,艰难将这些幼童养大。
“单兄抱歉,酒下次我再请你,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天行云朝单战一抱拳,扭身便走。
听完孤园的事,天行云犹是吞了一只死苍蝇一般难受,咽不下吐不出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