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冥听着这声国粹真的很想给他脑袋上来那么一下,不过看在罗峰貌似很不舒服的份上,先放他一马。
“刚才怎么了?”梦冥用内力在他内游走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可以肯定的是,罗峰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呈现很虚弱的状态,明明他也没有受伤……而且就算刚刚他们折腾了很久……也不至于吧……
在山海界的时候,他俩折腾的更凶,也没见罗峰像现在这样……
“我也不知道……”罗峰勉强开口,左手放在额头上,遮挡着眼睛,“就突然身体不能动了,意识很清醒,就是无法控制身体的行动,就像……鬼压床似的。”
梦冥撑起身体,趴在他身边,“我很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鬼魅,不存在真的鬼压床,”然后想了想,“如果用你所谓的科学理论来解释,那就是你的身体出问题了,麻痹了神经系统,所以你觉得是意识清醒,身体无法动弹,有可能其实你刚刚是在做梦。”
罗峰叹气,“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熟悉的,刚刚绝对不是在做梦,”目光看向梦冥,“你也没觉察出来我身体有什么异常,是么?”
梦冥想了想,“怎么说呢……和上次在北海相比,你确实呈现虚弱状态,可是很明显你没有中毒,没有内伤,脏器和经络都很正常。”
罗峰也感叹,“我也自我体察好几次了,都没有异常……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中了什么咒术,从喝了那杯加了料的血浆,我就浑身不自在,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儿出了问题。”
“那个机长不是说这边有诊所?要不你还是去查查,如果真是什么通过血液施加的咒术,也只有你们自己人才能检查出来吧?”梦冥突然想起飞机上的那段对话。
“嗯……也只能如此了……”罗峰重新又闭上了眼,“梦冥,这次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梦冥也重新躺下,“你的预感灵么?”
“我有一半巫女的血统,你说我的预感准么?”罗峰低声说,“我上一次有这样的预感时,是经历了殊死搏斗,也就没能救下最后的那个妹妹 ,还被钉在墙上那次……”
梦冥安慰他似的,侧身搂上他,蹭着他的脖子,“不怕,上次你不也有贵人相助么……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罗峰没有在说话,可他心里想的却是……是,上一次自己没事,可他想要救的人一个都没救下……自己的所有手足都死于那场变革……
那这份不好的预感到底是关于自己的,还是关于身边亲近之人的呢?
这样纠结着的时候,梦冥就在旁边低声说着,“别再想了,睡吧。”
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困倦了,还是梦冥使用了什么术法,亦或是梦冥在身边给了自己一些安全感,总之,他确实很快就睡着了。
罗峰再次清醒的时候,屋里有着说话声,不止是梦冥的……
“我去……真不明白,你怎么会下得去嘴啊……”是残雪的声音。
“嘶……这是怎么说话呢?”梦冥的声音也响起。
“不是,我说真的,”残雪继续说着,“如果是金发美少年的老大,我觉得还可以接受,毕竟真是像娃娃一样好看,可这是个糙汉子啊……皮糙肉厚的,嘴又欠,你说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非得吊死在他这么个歪脖子树上呢?你啃着不硌牙么?”
罗峰被吵的头疼,勉强睁开了眼,“吵什么呢……”一出声,声音还很哑。
一只粗壮的手臂出现在眼前,“喝水?”
是鲁卡斯?
罗峰接过水杯,趴着喝完了水,把水杯又递出去,胳膊腿腰哪哪儿都酸……这倒霉狐狸……
不对,罗峰立刻清醒过来,转头看向刚刚传来说话声的方向。
残雪正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梦冥淡笑不语,再看床边,鲁卡斯把手里的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
他们……怎么都来了?
反观自己,现在是趴在床上的,被子盖在腰上……幸好幸好……
不对,自己现在好像是什么都没穿的状态……整个上半身都是裸露在外的,那死狐狸昨天晚上可没少啃……
裹着被子,罗峰跳下床,就往浴室走,“我艹,大早晨的往领导床边围观什么啊?女流氓吗?”
残雪不屑的回怼,“老大,我不喜欢你这款,您放心,脱光了我都没反应。”
“我艹!”罗峰在里面骂骂咧咧,梦冥从他行李箱里取了一套衣服,推开浴室门就往一旁的横杆上放,“滚滚滚。”罗峰不耐烦的呲牙。
残雪捂着嘴笑出声,“不过老大,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您这体力不行啊……”
快中午了?罗峰尴尬了,说好今天去阴阳师协会看监控的,结果因为自己起晚了……还被认为是因为昨晚被折腾惨了,所以起不来……这哪儿说理去……
洗个澡,换了衣服,把自己收拾妥当,罗峰才从浴室出来,狠狠瞪了梦冥一眼,对他低声抱怨,“怎么不叫我?”
梦冥耸耸肩,“我叫了你几次,你都没反应,我以为你确实需要睡眠。”
罗峰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行了,快走吧。”
然后掏出手机,给佐藤打了个电话,结果车子早就等在了酒店门口,他们一出酒店,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等待的佐藤。
罗峰赶紧道歉,表示可能因为水土不服,有些不大适应,佐藤盯着罗峰的脸,也说他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
罗峰表示确实有些头疼,稍后会到这边熟人推荐的诊所看看的。
到了阴阳师协会在京都的办事处,佐藤引领几人到了布满监控的一个房间,里面每个屏幕都在播放着不同人消失的过程。
几人看了一会儿,罗峰揉着眉心说,“确实不大正常,就像电脑特效似的……你们实地去查过么?”
佐藤点头,“直到现在,还有同僚在有人消失的路口,进行查询,虽然或多或少都有鬼魅出现的痕迹,但无法追踪,那鬼魅的气息和失踪者的气息同时消失于那些地方。”
这时走进来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穿着简易清凉的浴衣和服,踩着木屐,拿过几张符纸,“这是我们使用的追踪符纸,以往都很灵验,但现在只要使用,就会自燃,根本提供不了任何线索。”
佐藤给几人引荐,“这位是京都阴阳师协会的负责人,木斋小姐,她的式神们也都派出去追踪了。”
“容我冒昧问一句,”梦冥见罗峰不大舒服,也就主动开口问,“所谓式神,是妖还是鬼怪,亦或是精灵什么的呢?”
木斋仔细打量梦冥,“都有,你……不是人类吧?”
梦冥点头,“事实上,我们几个都不是,”然后继续问,“如果如佐藤先生所说,可能与百鬼夜行有关,那么身为鬼怪的式神,是不是能找到夜行的百鬼住处,去查探一番呢?”
木斋摇了摇头,“我们这边不像你们那边有死魂聚集的阴曹地府,这边虽说也有所谓的鬼门,但附身在平常人身上,或是依附在动物什么的身上的也是比比皆是,很难去真的找到他们的老巢。”
罗峰揉着眉心,“我在想,这许多人同时失踪,会不会是出于目的而做的,比如某种仪式什么的?”
木斋和佐藤对视了一眼,“这样说来……血月当空,确实有可能是某种仪式展开的契机。”
残雪也接话说,“在我们那儿,厉鬼出现,要吸食许多人的精气,就会有血月出现,有大鬼脱逃的大凶之日,或是有人炼化鬼怪,都会有血月出现。”
鲁卡斯接着说,“西方的话,血月出现意味着恶魔出没或是狼人族即将出击,当然也有可能是血族暴动。”
罗峰思索一番,“现在我更倾向于,某人出于某种目的,想要炼化什么。”
木斋和佐藤都是一惊,“这……从何查起呢?”
“这事过去多久了?”罗峰问。
“有快一个月了,”佐藤说到,“其实发生五六天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追查了,一直没有进展,我也给您打电话求助了,可惜您那时不在,我们也是到现在还没找到症结所在,眼看又要到月圆之夜了,就很纠结。”
罗峰思索了一会儿,“那这样吧,先把所有失踪人员的资料送到我那儿,包括生辰八字,这个你懂吧?”罗峰问向佐藤。
“明白,就是出生日期,准确到时间的那种。”佐藤回应。
“嗯,不止,还有出生地,然后给我一张地图,”罗峰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们的生日算法是公历对吗?”
“呃……不是,我们有自己的历法,不过我会给您转换成国际公历日期的。”佐藤说道。
“嗯,残雪你再把公历转换成阴历,”罗峰对残雪说着,然后再对佐藤说,“我们先核对一下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点,然后如果在下次月圆夜没有定论的话,我们几个会亲自上阵的,争取能最晚在那天把这事搞定。”
佐藤应着,“好的,多谢,”然后看着罗峰的脸色,“您还是尽早去看看吧,我瞧您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罗峰点头,掏出手机给梦冥,梦冥发现他的手有些抖,就握住了他的手,罗峰眯着眼,“给诊所……打电话……”
说完,罗峰一头栽倒,梦冥赶紧架住他,鲁卡斯也从后面将罗峰捞起,“他身上很热,”说着皱起了眉,“快打电话联系,这样不行!”
梦冥从他手机里找到了最新储存的电话号码,备注是“日诊所”,拨通电话,那边接起后报了地址,梦冥把地址跟佐藤说了,木斋掏出一张符纸,念动咒语,一辆车子就出现在阴阳协会门口,“去吧,送你们到门口。”
梦冥道了谢,鲁卡斯一手拉着罗峰的胳膊把他架起,一手捞着他的腰,就往外走,梦冥和残雪也赶紧跟上。
“幸好我提前化了张皮,要不大白天的还出不了门了呢,”残雪取出小镜子,仔细打量自己精致的皮囊,坐在副驾上,看看旁边开车的纸人,“这玩意儿倒是好,是不是一次性的?”
发现没人回应自己,残雪转头看,果然梦冥和鲁卡斯都在看罗峰,“嘶……这年头,糙汉这么吃香么?”
“他怎么体温这么高?”梦冥摸着罗峰的额头,印象中罗峰从没发过烧。
“应该还是中了血咒,”鲁卡斯也皱着眉,“再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烧死。”
“不至于吧?”残雪搭腔,“普通人发烧也不至于会这么严重,更何况老大还那么厉害。”
鲁卡斯摇头,“他的身体不会有血液流动,也就不会有体温,虽然看起来他和你我一样都有血管,但平常都是冷的,又不流动,现在的温度,对咱们来说是正常的,但对他来说,就像是烤炉一样,会把他的脏器烧坏……虽然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吧。”
残雪这才明白,为什么鲁卡斯会担忧,原来如此……
“不过他不是能无限再生么?”残雪突然想起来,“据说只要心脏不被取出来,脑袋不被砍下来,身体上的任何损伤都能无限愈合再生,不是么?”
鲁卡斯皱着眉说,“话是这么说,但一切的愈合和再生都是以血液为前提的,如果他体内的血液本身就有毒了,那又怎么能被操控运用呢?”
梦冥也很错愕,“昨天我俩都在他体内查探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鲁卡斯点头,“这种血咒,不发作的时候,是无法探查的,而且……”鲁卡斯看向梦冥,“就算你探查,你能知道什么叫血咒么?”
确实……
梦冥并不了解他们那边的术法,不只是术法,梦冥其实对罗峰知之甚少,他没有主动去了解过他,他也不主动说什么,直到现在,梦冥才发现,他对罗峰了解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