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祚不想这么早回去,
让肥公公去安顿姜二丫,他和父皇接着逛街。
买了许多民间的小玩意儿,在夜市将散时才意犹未尽的回转。
马车里,祁元祚呼呼大睡,一直跟在齐帝身侧寸步不离的护卫低声禀报着
“臣已查证,父女二人从六十里外的姜家村来此,三代贫民,他们接触不到陛下的消息,更无法掌握陛下行踪。”
齐帝敲着手指:“你的意思是,巧合?”
苏长淮低头:“臣推测,是的。”
齐帝幽幽道:“平民百姓在重阳佳节与储君偶遇,身世凄惨得太子怜惜,入宫服侍太子。”
“真巧啊。”
苏长淮握上腰间的刀:“臣愿为陛下解忧!”
齐帝在思考。
他垂眸看着爱子腰间的血玉珠串,想到那晚一辈子只生一次气的诺言,情不自禁拿着血玉串盘了两下。
杀意渐消。
“那姜姓女,是个有福气的,既然太子喜欢,留着吧。”
苏长淮:“是。”
马车里除了酣睡的小太子只有齐帝和苏长淮两人。
“长淮啊,坐吧。”
苏长淮抬头遵从命令坐下了。
齐帝欣慰:“你今年二十八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苏长淮执拗道:“臣之一生,只为报陛下,不思儿女私情。”
齐帝叹息一声
“朕记得长河比你年长两岁,当年你们兄弟一文一武,我也还是太子。”
“长河舞剑,你耍刀,太子妃磨墨,我作画题诗。”
齐帝不疾不徐的散着一腔惆怅:“年年复年年,此情常追忆。”
“长河去了六年,兰生酒也埋了六年。”
“等初雪挖出来,你陪朕醉一场。”
苏长淮静静的听着,轻声道:“好。”
齐帝沉默许久:“别怨朕。”
苏长淮认真道:“臣不怨陛下,那是兄长的选择,陛下心胸当世尧舜,是臣心愧于陛下。”
“若陛下需要,臣愿为马前卒,誓死报君恩!”
齐帝劝他:“喝完了兰生酒,一切都让它过去,你早点娶个妻子,苏家嫡系只剩你了,别让长河在下面也不放心。”
苏长淮没回。
齐帝也不在意,只安静拍着怀里的儿子,等马车停下,由苏长淮扶着,抱着儿子下车。
亲自将儿子送到承祚殿,脱衣脱靴的放床上睡的深沉,齐帝嘱咐下人小心伺候,才离开。
承祚殿点着昏昏铜灯,床幔中,祁元祚悄悄睁开眼。
88直呼握草
“宿主!你没睡啊!”
祁元祚嫌弃它的吵闹:“睡了,半路又醒了。”
“就在他们叙旧的时候。”
马车颠簸不舒服,他睡的不深。
听到‘长淮’两字时就清醒了。
禁军统领苏长淮,帮大皇子叛军进皇宫的人。
结局是大皇子造反失败,苏长淮自杀。
听父皇所说,苏长淮还有一个亲哥哥,比他大两岁,名字叫苏长河。
两人一文一武,与父皇早就相识关系亲近,六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苏长河死了。
结合那句‘那是兄长的选择’,苏长河很可能是自愿赴死。
六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苏长河死亡,与父皇有关系,不然父皇也不会说‘别怨朕’。
听苏长淮的意思,父皇可能也是受害者,否则苏长淮不会说‘心愧于陛下’的话。
这会和贤妃娘娘有关吗?
苏长淮二十八不娶妻,这在平均寿命五十的环境里,好比年过半百还单着,难不成苏长淮真喜欢贤妃娘娘?
为了女人能抛弃一切协助造反的情种,不能做禁军统领。
若不找出因由,祁元祚睡觉都不安稳,那可是禁军统领啊!皇宫的最后一道盾牌!
深得君心!
想完这事,他又问
“系统,女主怎么卖身了?”
“前期女主走的是温馨种田风啊,可是今日你看她爹,温馨的起来吗?”
88提醒道:“宿主,原书故事开篇是女主十三岁的时候,现在女主才七岁,作者没有写女主十三岁之前的故事。”
“开篇女主有着残疾哑巴的爹,温婉贤淑的娘,童生弟弟,还提了一嘴女主的爷爷奶奶是中风死的。”
祁元祚若有所思:“今日我们看到的姜父不残疾也不哑巴,他有家暴倾向,满嘴脏话,还要卖女儿。”
祁元祚想到一词,蒙太奇。
这好比蒙太奇式谎言写作,读者以为自己站在了上帝视角,其实他们站的是女主视角!
如果原书也是这样发展,姜父是如何从今天正常一人变成日后的又残又哑的?
原书开篇作者描述女主奋斗坚韧、善良不屈,对残疾爹包容开导,对母亲撒娇孝顺,对童生弟弟喜爱教导。
就今天姜父又打又骂的表现,女主对姜父恨之欲死的态度,包容开导?
威胁折磨还差不多!
所以女主绝不是个善茬!
那么原书的内容就不可信了。
因为那是作者站在女主角度编造出来的蒙太奇式谎言!
全篇都是谎言!
祁元祚的警惕发出警报。
若是如此,将女主放在眼皮子底下反而是好的。
如果全篇都是女主的谎言,那么女主的金手指,又有什么秘密。
真的是简单的农作物系统?
祁元祚越想越觉得危险。
他不能赌女主知道他也是穿越人士后真心相待。
比起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乡见老乡肋上插两刀更切现实。
无论是重生的大皇子还是穿越女,他都不能暴露。
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兄弟们全重生了,又合起伙来对付他,或者穿越女也联合他们对付他。
祁元祚头皮发麻,迫切的想要获得自保能力。
不是善茬的穿越女。
重生的兄弟们。
日后可能发疯忌惮他的父皇。
艹!
祁元祚没有一点安全感!
他像被害妄想症般,想着未来所有人合起伙来对付他一个!
祁元祚心陷在恐惧中,呼吸越发急促,心脏砰砰急跳,他一个翻身爬起来,摇铃。
侍女太监连忙进殿,却见小太子抖着手摸向床头。
上次他雨夜惊雷,太医研究了药丸,平日里随身携带一瓶,床头也备了一瓶,
伯劳意识到他的情况,连忙端来温水。
祁元祚吃药后平静了许多,他捂着胸口处的伤疤,眼神沉寂。
他要习武。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养好身体,习武!
伯劳担忧的扶着小太子。
“殿下,奴才去请太医?”
祁元祚躺下摇头:“孤做噩梦了,没事了,都下去吧。”
“不必惊动父皇。”
小太子拉起被子后背抵着墙,缩到了最里面,闭上眼睛不愿意再说话。
伯劳微怔。
这个姿势……
这是不放心将后背露给任何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