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刘家村的人。
是了,他们一村子老老少少,虽说比她多走半天,但就她今天这个赶路劲,追上他们也不稀奇。
林冬至找了棵完全能隐藏她身形的大树爬上去,朝叫骂声的方向看去。
刘胡氏声音很大,即便是隔着一定的距离,都能听清她在骂什么。
原来是在骂刘家的男人连个板车都推不好,也是,原主这个牛马在时,刘家哪个不是只知道吃的,全都指望着原主动手。
刘家大儿媳逃荒前就诊出了身孕,有同村的妇人说大儿媳的怀相一看就是男胎,刘胡氏不舍得磋磨还在肚子里的长孙,推车这个重任只能就落到她头上。
推着全家家当赶了一天路,结果丈夫和儿子就知道一屁股坐下催她生火做饭,刘胡氏嘴上骂骂咧咧,生火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
没了原主这个苦力,以刘家人的尿性,也不知这刘胡氏还能心疼她家那些懒汉多久。
不过刘家好歹养了原主这么多年,她自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她帮刘胡氏减轻点负担的话,怎么不算报恩呢。
刘家村的人吃过晚食后,留了守夜的人和火堆,其他人几乎是倒头就睡,没一会,林子里就鼾声响彻。
林冬至借着月光确认刘家人都熟睡后,悄悄往他们位置移动。
因着刘胡氏的脾气,在哪都能和人吵起来,因此刘家村村长为了队伍和谐清静,每次都将刘家安排在边缘角落位置。
刘胡氏不是没有抗议过,只是被村长以逐出队伍威胁,如今这世道乱着呢,若是被逐出队伍,后果不可想而知,刘胡氏只能忍下这口气,这倒是方便了林冬至的行动。
在离刘家只有两米距离时,林冬至再次停下观察,拿出从空间找到烟雾弹朝他们睡觉的地方掷去,那是前世出任务时用来减缓丧尸行动的,用在人身上的话可以使人进入短暂的昏迷。
掷出几个石子确定他们完全昏迷后,林冬至才开始行动。
刘家之前的活计都是原主做的,她十分清楚刘家的粮食放在何处,将一些米面干菜收进空间后,林冬至来到了刘胡氏身旁,掀开她的外衣准确找到缝在里衣的夹层,那是刘胡氏藏银子的地方。
摸出夹层里的银子,估摸着有个二十两左右,林冬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拿完,就当做是原主这些年在刘家当牛做马的报酬。
刘胡氏可以说是导致原主死亡的黑手,林冬至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她从推车里翻出一身原主穿过的旧衣裳摆在刘胡氏身旁,又按住刘胡氏的头往地上磕了几下。
刘胡氏吃痛身体抖了好几个哆嗦,直到在她的额角出现了血痕,林冬至才作罢。
还有刘田他大哥刘丰,一个披着读书人皮的衣冠禽兽,林冬至也不打算放过他,在他脖颈处留下掐痕,又狠狠地在他命脉处踹了几脚后,才算出了口恶气。
做完这一切,林冬至悄无声息地溜回休息地。
简单收拾过后,林冬至从空间拿出一管恢复体力的药剂灌下。
她打算趁着月色赶路,一是想早日赶到齐乐府,二是得避开刘家村的人,刘家在村子里虽不受待见,但古代人宗族观念强,对外时还是很一致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走为妙。
她隐在树上观察了一会,确定那几个守夜的人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才翻身下树往官道的方向走去。
出了林子,借着月光能看到官道上空无一人,林冬至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她深呼出一口气,嘴里念叨着富强文明和谐自由,一头扎进黑暗中,卯足劲头也不回往前走。
谁懂啊,一个人走在古代的荒郊野外,真的很吓人。
大概是因为害怕的缘故,林冬至精神高度集中,在黑夜中如履平地,走得甚至比白天还要快上一些。
她憋着劲,竟一口气走到了天光微亮,直到看见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赶路的人时,才缓缓舒了口气。
再坚持一天,她再也不要一个人晚上赶路了。
林冬至在心里默念着。
其实林冬至胆子不算小,只是穿越这么玄乎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身上了,她没办法不多想啊。
天一亮她的胆子就回来了,林冬至找了个平缓有大树遮挡的位置坐下,轻揉着酸痛的双腿,思绪开始发散。
空间里的药剂不多了,按照她这个走法,一管药剂最多撑个两天,要不今晚再熬一晚,将药剂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林冬至在心中天人交战着。
最终还是赶路占据了上风,无他,主要是这药剂挺贵的,当时花了她不少晶核,这都是她的血汗钱啊!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短暂休息过后,她背上那个破包袱又开始沉浸式闷头赶路,白天赶路除了晒一点,要比晚上轻松得多,不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眼观六路,跟着前人的行走痕迹走就可以了。
以至于她还有心思去想刘家人怎么样了?会不会被吓死?
只要一想到刘家人可能会有的反应,林冬至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正如林冬至所想那般,刘家此刻都快翻天了。
先是刘胡氏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了身衣服,还是狗娘的衣服,就已经要把她的魂吓飞了,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手习惯性往身上藏钱的位置摸去时,发现空荡荡的一片后,心比看到狗娘衣服那一刻还要凉。
刘胡氏可是将银子看得比她的命还要重要的,这二十两银子可是他们家安身立命的资本,要是没了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再一个是刘家大儿媳指着刘丰脖子上的掐痕,再联想到婆婆身旁躺着的那身衣裳,一声尖叫过后竟然晕了过去。
被刘家大儿媳这么一叫,刘丰也察觉到不对劲,命脉处的剧烈疼痛让他陷入恐慌,以及脖颈处传来的不适让他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惊恐之下也跟着晕了过去。
刘胡氏那边还在着急翻找着她的银子,翻找的过程中发现粮食也少了一大半,哭嚎声更大了。
转头又见儿子儿媳双双昏倒,整个人急得上蹿下跳的,不知道先管哪边好。
一大早上刘家所在的位置骂喊声不断,刘胡氏在那上蹿下跳的,村民们听到他家丢了东西,慌忙跟着检查起自家的东西来,一时之间也没人去管他们。
等大伙儿检查下来发现自家什么东西都没丢后,才有心思去看刘家发生了何事。
过去瞧见晕倒在地的刘丰夫妻,额角冒血的暴躁刘胡氏,以及一旁呆滞盯着地上那身衣服看的刘田,不禁联想到失踪的狗娘,都隐约猜到发生了何事。
想通了之后,打算来帮忙的人家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后退几步。
狗娘在刘家的遭遇,村里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如今想来是狗娘的冤魂作祟,他们这些外人可不好管,万一被迁怒了可怎么办?
那几人将自己所看到的和猜测的回去和家里人一讲,再由家里人和相熟的妇人一说,刘家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大家都默契地远离刘家人,还有那些个家里有买来童养媳的人家,不动声色地对她们好了些,不再随意动辄打骂,生怕刘家的情况会发生在自家。
不管刘胡氏怎么骂怎么哀嚎,银子和粮食就是没了,这事之后,刘家在村里的存在感更低了,就连刘老头的亲哥都不愿意和他们家扯上关系。
毕竟他们一家子病的病,还有个双身子的妇人,还丢了粮食,万一被他们家赖上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