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四周依旧漆黑一片。
众人准备往更深处走去。
一大早上,李莲花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张起灵。
他与吴二白走在一起,将营地的事说了一遍。
毕竟本来安排他与老笛守在营地,但是如今擅离职守,还是有必要跟老板知会一声。
吴二白闻言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李啊,你做事稳当,这营地的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这两位的身手他可是知道的,甚至能孤身一人下洞,将小邪安然无恙地救回来。
这次下墓,如果不是张起灵找到他,说这两个人不下墓,他也不会让两个高手守在营地。
那实在是浪费人才。
他举着手电,抬眸望着前面的人影:“小哥,很在乎你。”
李莲花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二爷,若是吴小邪毫无顾忌地放血,多次割掌心,你与我心境会一样。”
他叹了口气,认真开口:“因为他于我们来说,是家人。”
“我确实生气,这些年他的情况,你自然也清楚。如今好不容易身体康健。”
略一停顿,又缓缓说:“我与老笛,绝不会让他再如从前那般。”
张起灵与他们在莲花楼,共同生活了二十年。
不曾受伤,不曾有委屈,来到这个世界,也绝不能让人欺负。
吴二白听着这一番有深意的话,含笑点头。
他侧眸看向李莲花,想到了一些往事。
那个局,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九门几辈都深陷其中。
李莲花缓缓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张起灵的身影:“二爷,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哎,你说。”
他轻叹一声,认真看向吴二白:“张日山目前在何处?”
吴二白听见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如实相告:“在新月饭店能找到他。”
他话锋一转:“怎么突然提起这么一个人。”
李莲花暗自记下这个饭店,淡淡一笑:“只是听见一些往事。”
“关于这老九门,当年的陈年旧事……张日山,与那佛爷的事,你想必也知道。”
吴二白暗自思量,隐约有些明白,笑了笑:“听老一辈说过一些,他是佛爷的副官。”
他微顿片刻,又道:“也是张家的本家。”
看样子这李相夷问及这些事,多半与张起灵有关。
莫非是发现了一些,他们都不曾知道的。
李莲花听见吴二白刻意强调张日山的身份,希望看在此人与张起灵同族的份上,能手下留情。
他轻笑一声,嗓音平静地没有起伏:“张家本家人……”
“二爷,若是贰京背叛于你,你会如何做?”
吴二白眼神一凛,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答反问:“你们这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凶险?”
李莲花见他表明态度,抬手挠了挠鼻侧:“按照你们的路走,能有什么危险……你说是吧,二爷。”
“这世上本没有路,但是一个人走了一条路,后面的人,不得不按照这条路走下去。”
他言不尽意地又说道:“我本上山而去,这路却在半山拐了弯,莫名其妙的下了坡。”
“这引路的人呢,究竟是好心,还是好意啊。”
吴二白听这意味深长的话,读懂里面的意思,半晌道:“自然是好意,山路终究曲折,如今都是水泥路。”
这是在说当年老三算计小邪和张起灵的事。
隐晦地指引小邪入墓,追求真相。
莫非他已经知晓?
这李相夷瞧着年岁不大,却极为的有城府。
李莲花听见吴二白的话,顺着话头说下去:“二爷说的不无道理,如今都是水泥路,路也好走很多……待这事了结,我还想拿着二爷的尾款,去旅游呢。”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他理了理衣袖:“往西走,风光无限好。”
吴二白笑着问:“不往南走吗?江南水乡不错的。”
往西……这是要,各奔东西。
李莲花干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南边确实不错,不过,这西湖醋鱼,不适合我的口味。”
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当然了,若是二爷宴请吃松鼠鳜鱼,这个另当别论。”
吴二白见他执意往西,也不再多劝,但是又听见他说松鼠鳜鱼,眼底闪了闪:“自然不止松鼠鳜鱼,想吃什么,只管点。”
他们还是顾及到,小哥与小邪的兄弟情谊。
若是小邪有问题,他们会来帮助。
李莲花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此事也算说清楚。
刘丧立在一旁,听着两个人对话,又是路,又是鱼的,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他隐约听见张日山的名字。
黑瞎子走在最前面探路。
他看向远处,一池平静的湖水,中央立着一座雷公像,身上缠绕着数条铁链。
随着众人靠近,雕像的模样也逐渐清晰,目眦欲裂,凶神恶煞,雕像下面有一处阴影,应当吊着东西。
黑瞎子低头搅了搅水:“二爷,这水是活水。”
他起身又肯定说:“下面有东西。”
笛飞声捡到一块碎石,趁人不备,丢入水中。
片刻,蹙了蹙眉。
这水深的很。
他立在一旁打量着水面:“水绿而深,水黑而渊……”
李莲花立在身侧,淡淡收回目光:“此处尚且水绿,那处却发黑……是一个断崖的地形。”
他抬手一点:“雷公像在此处,下面恐怕地形复杂。”
“你再看那雷公像的脸……似乎是用来镇压什么凶物。”
吴二白让两个伙计穿戴好潜水的装备,身上绑着绳子,准备下水。
他眉头紧锁,隐约担忧着什么。
李莲花见张起灵靠近,迈步往黑瞎子走去。
独留一个背影给他。
笛飞声抬眸瞥了一眼张起灵的神色,轻笑一声:“他就是小心眼。”
张起灵抿了抿唇,低头轻声道:“没有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