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九公子未免也太搞笑了,问您信不信他,您和他有半文钱关系啊……”
往梅香院回的路上,松枝想到方才陆子衿新嫁小媳妇一般的紧张模样,忍不住地发笑。
“一个蠢货罢了,不必管他。”姜梨缓步往前走,忽而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听小桃她们提过,二姑娘陆芫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姑娘?那个十八九岁还没嫁人的老姑娘?”松枝扬眉,疑惑地问。
姜梨微怔,倒没想到陆芫竟有十八九了。
戏楼上,所有人都在看她们这边的好戏,唯独那个二房二姑娘视而不见,一双眼睛目视下方,所有心神都在戏台上的样子。
“她呀,是个戏痴,闺房里摆满了唱戏的头面,有事没事就对着镜子自己描眉画脸谱,把她院里的婢女吓得都不敢进去伺候。说为了捧角儿,屋子里的金银首饰不知散去多少……”松枝撇嘴,对这种大家小姐的行为很是费解。
在她看来,听戏这事儿就是个消遣,图一时乐呵就成,犯不着把自己搞魔怔。
姜梨挑眉,“她这样,二房老爷和二夫人不管?”
“怎么不管。听小桃说陆家二老爷和二夫人气得罚过、打过、也关过,这二姑娘竟然直接撞柱子寻死,流了好大一摊血,差点没救回来。二房大约是吓着了,后面也就不太敢管了。”
松枝表情丰富,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扯的枝条胡乱甩着玩儿,“要我说这二姑娘就是闲的,给她找点儿活干,让她当几日婢女或耕几回田,保管比关着她管用。”
“她为什么没嫁人?”姜梨没理会松枝的话,又问了一句。
“谁知道了,反正相看一个黄一个,小桃也没细说,估计是二房交待过,不允许乱嚼舌根吧。”松枝耸了耸肩。
不能乱嚼舌根?姜梨眯眼,拢在兔毛绣套里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撮弄。
陆家这样大的权势,多的是人上赶着提亲,二房这般忌讳,说明问题是出在陆芫身上,且理由——难以启齿。
*
翌日,天仍旧暗着。
通往梅林的小道上,一阵风吹来,松枝冻得浑身一哆嗦,惺忪睡眼登时睁得老大。
她侧头看向旁侧,见她家姑娘小脸虽被冻得发白,一双眼睛却清明无比。
“……姑娘,咱追人非得赶早嘛?”大冬天的早起,是真冷啊!
姜梨脚步不停,“不赶早怎么显得我心诚。”
“……也是哦。”松枝唇角抽了抽。
姜梨笑睨她一眼,继续向前。
待到梅林深处,陆悬刚好收剑。
“悬哥哥,擦汗。”一张帕子送到鼻尖,陆悬低眸,就见姜梨双目晶亮看着自己。
陆悬默了片刻,伸手接过却没有擦,转身走到石桌边放下。
姜梨也不在意,跟过去坐到陆悬对面,双手托腮,娇声道:“悬哥哥,今日便开始教我吧。”
陆悬撩起眼皮,定定看她几息,“真想学?”
姜梨重重点头。
陆悬扯唇,“那现在就开始。”
姜梨心中一喜,没想到陆悬今日这般好说话,她还以为至少得再纠缠几日才成。
不过,待看到笔耕往长剑上系石块时,她才知晓原因。
陆悬哪里是好说话,分明是趁机教训她!
“……悬哥哥,够了吧?”她拧眉,看笔耕绑了一块又一块。
“习剑第一步,先练臂力。”陆悬将冷掉的茶水随手泼在地上,声色凉凉地道:“你若觉得重,可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