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桑桑就这么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水里的秦九昀,现在他这样,倒还真是没了半点儿当初的那股高冷傲气。
秦九昀挥舞着手中的剑,激起水花,不慎溅到了温桑桑脚边,她默默退开两步。
不想这秦九昀虽然眼里看不着了,但是这听力依旧异于常人。
他闭着眼倏地朝这边看过来,语气急切:“桑桑?是你吗?”
浦一转身,他竟半边的手臂都染了血,温桑桑窒了口气,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温桑桑本想丢下他独自离开,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玄天宗的师尊,也不会有什么事。
她还未开口,秦九昀的身形在水中摇晃起来,接着踉跄几步,整个似乎失去了意识,往后摔进了水里。
这下溅起的水花,让温桑桑的衣裳总算是湿了大半。
她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有些恼,却意识到水底下那人估计沉了下去,再不久估计得淹死了。
“算我倒霉!”
温桑桑跳进了水里。
底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水潭,一道身影正缓缓落入幽暗池底,就在万籁俱寂之际,一只手抓住了他,将他拉了出来。
朦胧间,秦九昀缓缓勾起了唇。
温桑桑用尾巴卷着秦九昀,把他拽上了岸边。
她同样浑身湿透,跪坐在他身边,抬手就去拍打他的脸。
“喂!秦九昀!你醒醒!别死啊喂!”
秦九昀倒在地上,有血水从他肩膀上流出,温桑桑看着流进水里的鲜血,心中难免不忍,毕竟也是为了救她。
如果秦九昀不出手,那个来试探她的,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醒过来的鹦鹉精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看着不省人事的秦九昀,鹦鹉精脸色担忧。
“主人!”
温桑桑见鹦鹉精竟然叫秦九昀主人,她紧锁着眉,疑惑地问道:“你叫他主人?鹦鹉精,你不是个穿越的吗?”
现在秦九昀为救温桑桑而受伤,鹦鹉精焦急地比划着翅膀:“这件事以后我再和你解释!你快救救主人吧!他中了死灵蝶的毒,就要不行了!”
“死灵蝶?”
刚才那些东西,竟然就是死灵蝶,温桑桑脸色变了,死灵蝶可是生活在魔渊的生物,难道又是魔族?
当初清水县一案就是因为魔族,而现在魔族竟然又找上了自己,可上次他们针对的是秦九昀,她是被牵连的,这次…会不会也是因为这样?
温桑桑看着鹦鹉精,神色严肃。
“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叫他主人?告诉了我我就救他。”
鹦鹉精现在救主心切,便将自己当初和若明的关系告诉了温桑桑。
“其实…其实我一开始是和尚若明的人,他让我接近老虎精,暗中蛊惑他对秦九昀动手,后来碰上了你,若明又让我跟着你,后来你即将被拆穿,也是若明操控我去送死的…”
温桑桑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你是说,若明一开始就在骗我?他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鹦鹉精越说越激动:“对!狐狸精!你可别被若明骗了,他根本就没有救过你,连你在兰…”
就在鹦鹉精即将说出来的时候,一根锋利又坚硬,如同利刃般的毒针瞬间贯穿了它的身体。
鹦鹉精落在地上,地上淌着鲜血。
数道阴影落下来,温桑桑抬头看去,无数只死灵蝶铺天盖地地盘旋在上空,连洒落的月光都被完全遮住了。
这群死灵蝶训练有素,解决掉鹦鹉精以后便迅速朝温桑桑扑来。
温桑桑黑眸霎时间变幻成金色竖瞳,六条狐尾隐隐浮现。
可是她却再次被人揽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自头顶传来,虽不稳,却让人十分安心。
“别怕,我在。”
温桑桑瞳孔中的淡金光辉缓缓消散,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人。
他依旧紧闭着眸,清晰的下颚线紧绷着,手持一柄飞云剑,虽凌乱,气势却丝毫不减。
温桑桑的心倏地被触动了一瞬,这一幕,无比熟悉,就像当初初到兰若寺,她逃跑时,碰上老虎精时的场景一样。
那个时候的秦九昀也是如此,就算身负重伤,也要保护她。
可是…秦九昀,你这算什么?算你的赎罪吗?
现在的温桑桑,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也能突破面前这些死灵蝶,只是…
在那一瞬间,温桑桑的目光顿时掠过了隐藏在岩壁上的一道黑影,那个人,就是刚才在树上一直观察她的那个人。
他到底是想做什么?是当初的魔族吗?
秦九昀剑尖在地上轻轻一挑,鹦鹉精的尸体就落入了温桑桑怀里。
温桑桑连忙接住。
秦九昀安抚着她:“别怕,桑桑,我带你走。”
“嗤!!!”无数死灵蝶在头顶发出嘶鸣,张开利爪就朝两人扑去。
秦九昀一手揽住温桑桑,一手抬起飞云剑,一道剑影掠过,两边山体轰然被剑气震碎,无数碎石朝着崖底滚下去。
一时灰尘烟雾四起,没人能看清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死灵蝶却也只是被拖住一时,接着数只死灵蝶径直朝崖底飞去,可惜秦九昀和温桑桑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噗!!!”
破庙前,温桑桑扶着秦九昀,还未走进破庙里,秦九昀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温桑桑的双手上也染了他的血,没想到死灵粉伤害还是那么厉害,连秦九昀这种厉害的,都无法抵挡。
温桑桑将秦九昀扶在墙壁边坐下。
她掀开秦九昀的衣裳,温桑桑捂着嘴,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肩头上确实有一道极深的疤痕,只是令温桑桑震惊的是…
为何他身上会有这么多伤?新伤覆盖着旧伤,连旧伤也还有些还未恢复的,他不是玄天宗的师尊吗?他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吗?为何会变成这样?
温桑桑情不自禁地抚上那些伤口:“你…这些伤…”
秦九昀虚弱地闭着眼,他突然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紧绷的情绪这才舒缓了过来,好似即将窒息的人终于得到了呼吸。
“桑桑,别走,不要走好不好…子瞻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