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年肆不太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不过鬼的“开智”过程和人不同,并不随着时间流逝而自然增长,是随着鬼力增强到了一定地步后自然就有了正常的智力。
北石村除了白以外基本没什么灵异现象,或许也没太多鬼气供白修炼,于是他才会始终不出现,近几年才开始“作祟”。
哪怕是生前已经思想成熟,如果没有在死前就怨气深重导致死后直接成为厉鬼,作为普通鬼都会有蒙昧期。
比如画家,他是自杀而亡,人生又极为受挫,一死就是厉鬼,属于鬼怪里的优等生。而白在年肆的观察里完全相反,他虽然被遗弃,但是性格天真,加上时局特殊,并没有太大怨气。只是想在世界上多四处看看才没转生。
以上的许多知识点都是恐游的友情科普,至于为什么要科普,可能是为了消除年肆内心“感觉自己在祸害未成年鬼”这种离谱的念头。
但这么一通讲下来,年肆该愁的还是要愁,比如他还是觉得白可能心智没成年,再比如白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情?
年肆感觉有点悬。
这北石村就只是一个不怎么讲究的小村庄,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干讲讲你爱我我爱你,白就连偷偷学一下什么叫爱情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自己亲身上阵体验一下爱情了。
该怎么试探一个人对你的喜欢是哪一种呢,首先要看他的思想是否纯洁,如果他对你的撩拨无动于衷,只有两个答案,一个是他不喜欢你,一个是他不行——这是年肆从小说里总结出来的实用结论。
年肆深吸一口气,看着身下的白,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终于轮到他展现自己强硬的一面了。
从前年肆都是非常被动的被别人霸王硬上弓,想想之前那些被压着亲来亲去时光,年肆有点忧伤。
但今天一定可以雪耻。
[诶,老婆老婆你在想什么,感觉你有点那个,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啊啊啊老婆你是不是想和他干点什么]
白:???他见年肆笑得古怪有点疑惑,但他是肯定想不到年肆要通他来展示一个自己没有的东西的。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年肆撑起身往上爬了爬,和白视线相对。
年肆居高临下的看着白,他感觉这个视角非常适合他,清秀的白在这种视角看起来非常的……人妻……
年肆压抑住自己的脑回路,他虽然很想强硬的压着白亲亲抱抱,但是他做不了老攻,他体力完全不可以的,这种费力的事情不该他来。
白抱住年肆的腰,轻声问道:“阿年,你的脸色好奇怪,你在想一些什么事?”
“我喜欢你。”年肆强忍笑意, “我要亲你。”
年肆说出口的那一刻就被爽到了,原来和别人强硬的宣布这种事情这么的爽,他心里爽爽的,面上还要端着一副冷漠无情冷酷到底的样子。
毕竟是强制爱,得有强制爱该有的样子才行。
白愣了一下,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年肆还当他觉得好笑,头一低就要亲上去。
白启唇迎接,之刻就将主动权接了过去。
被亲的气喘吁吁后,年肆觉得这很不对劲,他羞恼道:“你怎么亲得这么熟练?”进攻性还那么强,完全不符合人设。
白天真的看着年肆:“大家都说这是男人天生就会的东西,所以阿年原来是个女生吗?”
[当着正主的面搞泥塑,我愿称之为当代泥塑第一人]
[哒咩哒咩,我老婆只可以是男孩子]
[亲了这么多次为什么我们阿肆还是能被没有经验的坏男人亲到喘不上气]
[接吻不是男生天生就会的,是老公天生就会的]
年肆被白的话弄得满脸通红,他不想搭理白,闭上眼睛假装尸体。
对了……年肆眼睛一亮,与其在这里和白尬聊,不如让白带他也去地府逛一逛,至于危险性什么的……那些送葬队伍已经用自己的倔强证实了地府的安全。
“好无聊,带我去阴间走走可以吗?”年肆毫不犹豫的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白,可见于撒娇一道还是年肆更在行一些,毕竟也很有经验了。
白哪见过这种世面,本来就对年肆迷的厉害,发现年肆是个活人还是没忍住偷回了家,这一看到年肆撒娇还了得,就是叫他原地自我超度了他大约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好,但是你要注意跟紧我才行。”白认真叮嘱他,毕竟地府里鱼龙混杂,许多不愿意投胎的鬼都是生前比较狂的,难保不会对年肆这种漂亮男生做什么,不过干过较大坏事的都去受罚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当年肆和白站在鬼街上被一个一看就很好色的男人拦住时,世界似乎在试图宣告意外无处不在这个结论。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个猥琐男的目的。
他是来强抢民男的,但不是,或者说不只是强抢年肆的,他想把白一块儿抢了。
“两个小美人别急着走,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夫人?”男人仿佛也知道自己这话有多让人犯恶心,连忙继续说了下去, “别急着拒绝我,去打听打听我金爷的名号,我姥爷的好朋友的曾祖父的女婿的好兄弟可是巡逻队的,就是再凶的鬼也得老老实实叫我金爷,不然我去告一状他们就完了。”
年肆被这一长串关系绕的头晕,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当然,他的实力让他足够一言不发的搞死这个所谓的“金爷”,不过白显然没有让年肆出手的意思,虽说他总安安静静的,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鬼,但他动起手来是真的帅——年肆认证的。
虽然年肆的经验告诉他这位“金爷”肯定不强,但他也没想到金爷能这么弱,在白手底下居然一招都接不下来。
这让年肆有点怀疑,到底是“金爷”太弱还是白其实很强了。
白气的咬牙切齿,可他长得没什么攻击性,甚至不会多少骂人的词,即使他在怒骂那个已经倒地不起甚至有可能骨头都断了一二十根的“金爷”,年肆还是觉得他很无辜。
年肆收回了打量的视线,以他浅薄的识人经验实在不如说白到底是强是弱,想当年他还觉得清诀仙尊是个可怜的好人呢。
好吧,他后来还是觉得清诀仙尊是个可怜的好人。
白显然没有害怕“金爷”口中的巡逻队成员,不然他就不会把“金爷”“活着”扔在这里,鬼当然可以被杀死,但不会那么容易死,至少“金爷”这种伤势轻而易举就能恢复。
“你不怕被巡逻队打击报复吗?”年肆戳了戳白的肩膀。
白歪了歪头:“可是他们打不过我啊。”
年肆睁大了眼,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白很弱这件事,好像是他自己揣测出来的,白自己从没这么说过,那也谈不上隐瞒什么的了。
年肆想通以后竟然有点淡淡的安心,毕竟他一向被那些和他搞爱情的男人保护的很好,要是对方不强,他倒是要不适应了。
“你为什么这么厉害?”年肆狐疑的问白,毕竟白看着没什么怨气,也没生活在怨气、鬼气深重的环境里,那么强的战力难道是签到领的?
白茫然的看着年肆:“我很厉害?难道不是那些鬼都很弱吗?”
年肆:……听起来就很像凡尔赛呢。
“我是说。”年肆耐心解释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每次变厉害是因为做了什么事情。”
“啊……”白恍然悟道, “每次帮送葬队伍带完路,就感觉有一团力量从尸体身上到了我身上。”
也许是感激的赠送,也许是某种规则或交易,年肆只想感叹一句,果真傻鬼有傻福。
在鬼界摆摊的有人有鬼,不过还是以鬼为主,鬼卖的东西就很奇形怪状了,有的也是让年肆深感幽默。
以如恶鬼面具。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恶鬼面具红绿黑白四色上新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还在担心自己死相不惨吓不到人的,长的温和被人吓的,您来买我这个恶鬼面具,保准你吓人一吓一个准,惧力一堆一堆拿,早日做为祸……呸,制霸一方的大鬼!”
年肆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无言半晌,转头要拉上白一起走,却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正对着他手舞足蹈。
“白,你怎么也买了这个。”年肆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恶鬼”停滞了一瞬,又手舞……不,是张牙舞爪了起来,试图恐吓年肆。
年肆看穿了白幼稚的目的,敷衍的配合着,装成被吓到的样子。
白是个很好满足的孩子,也不追究年肆的三毛钱演技,拉着年肆开开心心的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白又拽着年肆试图往一个围满了人的摊子旁边挤。
“又是卖什么的啊……”年肆任由他拖着自己自夹缝中穿行,他本想再吐槽几句,却在此时看到了摊子的全貌,几大筐眼球,有的发白,有的发黄,有的有红血丝,有的干脆还在流血。
如果没闻到萦绕在这个摊子周围的浓郁甜香,年肆可能会喊出来。
“眼珠子软糖,有奶油味的,柠檬味的,草莓味的……每人限购一斤,又好吃又能用来吓人的眼珠子软糖,先到先得哈,售空就收摊,短期不会再出摊了。”
听听这冷酷的话语,又限购,又限量,这迅速让本就很爱吃眼珠子软糖的众鬼们拼命抢购。
“我要一斤奶油的!”
“我全家老小都来了,给我们装七斤啊啊啊!”
“我买到草莓的了,原价的双倍出手,有意者跟我来!”
年肆牢牢的握住白的手,把他从人群中心扯了出来,好在白似乎也只是过去看热闹,没有要买的意思。
看着转瞬售空的筐子,年肆倒有些好奇了,他问白:“这个软糖真的很好吃吗?”
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倒是旁边一个大叔接了话。
“哎,好吃肯定是好吃的,但也有别的因素在的,就是大家听说几百年前的鬼天天吃人,嚼的都是真眼珠子,现在政策不让,当然,大家也不敢,就吃一吃眼珠子软糖忆往昔威风,也自拍一下当一会儿狠毒厉鬼。”
“原来如此。”年肆将热情大叔鬼应付过去以后松了一口气,拉起白的手溜之大吉。
“还逛吗?”白感觉到年肆的兴致不是很高。
“不了吧。”年肆感觉自己被神奇鬼市打磨的成熟了十岁。
“那离开阴间回家吗?”白一副听之任之的老婆奴样。
“这里有什么适合我吃的东西吗?”年肆想了想,补充道, “外观很正常,味道也不错的那种。”
白回忆了一下,信誓旦旦道:“街尾有一家好评率很高的摊子,味道很好,好像是挺普通的食材,我听别的鬼说的。”
“普通就好。”年肆欣慰的说道。
片刻后,年肆看着招牌上的“千手万脚大拌菜”陷入了沉默。
老板娘正刷视频呢,见有客人来了忙走过来问道:“两位先生要手还是脚?”
年肆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掉线了,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于是白回道:“先来一斤手吧,不够再点。”
“好嘞。”老板娘笑着去备菜了。
年肆看着白,质问道:“你点了什么?”
“不知道。”白诚实的摇了摇头, “见别人这么点的。”
年肆扶额叹息。
一刻钟后,老板娘端了一盆鸡翅尖放到了桌子上:“您的菜好了,慢用!”
年肆:……说不出哪里不对,大概是因为哪里都不对。
白倒是开心的吃了起来,感觉味道不错还试图投喂给年肆。
年肆本来还苦着脸,却是越吃越高兴,无他,这家店的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一盆快速见底,年肆戳了白两下。
白会意,喊道:“老板娘,一斤手和一斤脚!”
忽略掉奇怪的名字以后,年肆愉快的一只手翅尖一只手鸡爪的吃了起来。
[年肆: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