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嘉在宸王府待了一个时辰，要走时，不知怎的想起了兄长和太女。
顾熙就在他身边，走到中庭时，他第一次不顾规矩，伸手去碰顾熙的手。
顾熙几乎立刻就停了脚。
凌嘉低垂着头，感觉到她落到身上的目光，心脏颤了颤，还是鼓足勇气，勾住她的尾指。
“殿下现在……喜欢我了么？”
凌嘉问出话的瞬间，耳根就烧了起来，头也埋得更低。
他其实胆子很小，远比不上兄长凌兮，只因为对方是顾熙，是顾弃华，是五年前救下他的人。
哪怕她不认得他了，他也记得，她很温柔。
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他的心意，让他难堪。
御花园那日，他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直言心意……
他知道这样很无耻，可他想了她五年，做不到任由她选择了旁人。
“喜欢。”
凌嘉一震。
他猛地抬起头，来不及开口，手里握着的那一根手指，就被主人抽走。
可紧接着，顾熙牵住了他。
“不笑笑么？”
顾熙五指插进凌嘉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轻笑道:“你成功了。”
“……真的吗？谢谢殿下！！”
凌嘉回握住眼前的女子，眉眼弯成月牙，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殿下喜欢了我，我定不会让殿下后悔失望……不是，我想说的是，我会一直听殿下的话，陪在殿下的身边。”
顾熙笑，“那就约定好了。”
“嗯！”凌嘉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约定好了！”
……
知道顾熙对自己动心后，凌嘉往宸王府跑得更勤了些。
但他不再带话本了。
顾熙也不再看话本。
她时常牵着凌嘉的手，带他去逛花园，去喂锦鲤，上屋顶去看落日余晖。
有时候，她也教他下棋。
他好学，但天赋不佳，她就故意放错子，故意输给他，哄得他喜笑颜开。
知道他会舞，她就从宫中要来一架好琴，让他在她的琴声中跳舞给她看。
知道他爱听戏，她特意叫人搭了戏台，叫了戏班子进府，专给他一人唱。
从前那个喜欢清静的顾熙，身边容不得杂音的顾熙，为凌嘉一次次破例。
凌嘉觉得自己好幸运。
他不顾身份，不顾世人看法，一次次往宸王府跑，背上轻浮和恨嫁的名声，得到的，是这么会喜欢人的顾熙。
天下最好的顾熙。
·
九月中，想着到成婚前，两人都不能再见面，顾熙带凌嘉出了京城。
顾熙有一匹汗血宝马，正值壮年，跑起来比风还要快。
凌嘉坐在顾熙身前，被她带着骑着马儿，从马场跑到远离人烟的山林中，又跑到一望无际的草地上。
从未有过的新体验，刺激得凌嘉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脑子没了理智。
在顾熙收紧缰绳停下马时，凌嘉侧身看着她的嘴唇，屏住呼吸吻了上去。
只让凌嘉等了一息，惊讶过后的顾熙就搂紧他的腰，将这个吻加深。
夕阳落在二人一马身上，世界安静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十月初五，凌嘉穿着自己绣的喜服，与他最喜欢的顾熙，拜堂成了亲。
饮过合卺酒，顾熙去前院招呼太女和其他人，凌嘉倒在床上先睡了一觉。
睡了半个时辰，醒来顾熙还没回来。
凌嘉起身去洗漱，让从家里带来的小侍去前院看一眼，别让顾熙喝醉了。
小侍去了半刻钟，回来禀:“公子。王上去送太女殿下，很快就回房。”
凌嘉恩了声，想着他们也饿了，给每人都打了赏，就让他们下去歇着了。
没一会儿，房门便被推开。
顾熙走进房中，看到端坐在榻上的少年，脸上有些意外，“没有睡着？”
“殿下！”凌嘉惊喜地唤了声，起身去迎她，还不忘辩驳道:“今日是我与殿下的大婚之夜，我怎会偷懒？”
其实已经睡了一觉。
但他不说，也不承认。
闻到顾熙身上都是酒气，凌嘉撒了谎，不好意思面对她的注视，赶紧朝桌边走。
“我让侍从煮了解酒汤，殿下喝一点吧。”
顾熙早已摸透了他的性子，余光一扫，发现榻上的花生桂圆都堆在一处，就知他是睡过一觉了，但也没揭穿他。
“好。”
顾熙走到凌嘉面前，接过解酒汤，一气饮尽后，故意调笑道:“夫郎才进门就想着关心妻主，真是好生的贤惠。”
凌嘉果然脸红，接过空碗放回桌上托盘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总不能说，他就是贤惠吧，
那多不知羞。
“我说过，会对殿下好。”
凌嘉抬头看顾熙，一双漂亮的凤眼里，半含嗔来半含羞，似有万千深情。
顾熙被这一眼看得心里一动，轻叹一口气，上前将人打横抱起——
眨眼间就压到了榻上。
凌嘉落进大红锦被里，两只手慌乱地攀住顾熙，“殿下？”
“本王在呢，”顾熙勾起凌嘉的一根红腰带，在手中缠绕了两圈，“夫郎出嫁前，可有人教过你如何伺候妻主？”
凌嘉脸一红，“……有的。”
顾熙唇角上扬，手抬起，缓缓抽开那一条腰带，“那夫郎可是学会了？”
！
太羞人了。
凌嘉眼睁睁看着腰带落下榻，外袍松散开，忙用手臂遮住眼睛，“学，学会了，殿下莫要问了。”
顾熙笑出了声，“好，不问这些了。”
左手一伸，拉下床帷，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右手探进夫郎的中衣内，她温柔询问:“在家时，你阿娘叫你什么？”
“唔嗯……”凌嘉全身都颤了下，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捂住嘴，满眼控诉。
顾熙凑近，眼里含笑，“怎么不回答妻主的问题？你爹是这样教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两只手都探进夫郎的中衣里。
从平滑小腹一路摸到（审核
像是为了惩罚夫郎的不乖，（看我纯洁的目光），她故意用指尖一刮——
凌嘉‘呜哇’一声，手松开嘴，抓紧了身下的锦被，满眼不敢置信。
“还不说吗？”
顾熙笑得温柔至极，手上动作却不停，又开始作乱，“那妻主要罚你了。”
“别！”凌嘉受不住了，赶紧按住在胸口作乱的那只手，“至明，我娘给我取的字，若殿下愿意，便叫我至明。”
顾熙‘呵’了一声，把手抽了出来，脸上满是遗憾。
“至明，凌大人取了个好字。”
凌嘉点点头，深怕她又捉弄他，咬了咬牙，抬起上半身一把将人揽下来。
“殿下，良宵难得。”
顾熙倒在凌嘉怀里，听清他的话，噗嗤笑了一声，“是本王错了，让夫郎着急了。”
凌嘉恼了，“殿下！我……”
“好好，本王知错。”顾熙忍了笑，摸了摸凌嘉的脸颊，轻轻吻上他的唇。
“至明，春宵一刻值千金。”
“……”
·
两个时辰后。
顾熙抱着凌嘉去沐浴，回来时榻上的被褥已经换了一套。
躺回被窝里，顾熙将凌嘉抱在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背上轻拍。
“至明。”
“嗯？”
“为何喜欢我？”
折腾了两个时辰，凌嘉闭着眼睛，困得快要睡着了。
闻言他想也没想，“因为殿下在五年前救过我呀。”
顾熙手停了，“……我救过你？”
“嗯，”凌嘉毫无察觉，“五年前上巳节，我落进水里，是殿下救的我。”
在顾熙怀里蹭了蹭，凌嘉脸贴到她的胸口，无意识地嘟哝:
“那时在御花园，我一眼就认出殿下，殿下却忘了我，殿下真坏。”
顾熙:“……”
床帷已被收拾床榻的奴仆勾起，桌上的红烛还燃烧着，烛光映照在顾熙的半边脸上，有一刹那，竟是冷如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