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目光,朝时芸望来。
这些目光,满是震惊。
万没想到,坐在堂上的这位小奶娃,竟是小太上皇!
当然,也有没听说过小太上皇的,心中奇怪:小太上皇是啥?
不过,挂着个“皇”字,那肯定不是简单的!
时芸看向窦涛:“窦大人,你要审的,审完了吧?”
窦涛恭敬着神色:“回小太上皇,臣已经审完了。”
时芸道:“既如此,那就将位置让开,让窝来坐。”
窦涛:???
窦涛:“小太上皇这是要……??”
时芸从她坐的那张椅子上下来,朝窦涛走来,让他让位。
窦涛:“是。”
只好让位。
走过了一边。
时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坐到了窦涛坐的那个位置上,环视着下方,就看到,下面的人,外面的人,都用一种惊诧的眼神望着她。
时芸坐了下来,道:“这个案子,接下来,由窝审理。”
那些围观的人群:???
呃,这小奶娃,要审理这个案子?
吕父、吕母纷纷皱眉。
他们的那些亲戚,也都皱眉。
见时芸要接管这个案子,山河村这边,吴氏等人,则像是看到了希望。
刚刚,还深陷绝望之中,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希望的光芒透射了下来。
当然,他们也不确定,时芸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拯救廉和安。
不过,她可是小太上皇唉,应该……有办法吧?
有人嘀咕道:“小太上皇是什么?”
知道的人道:“不知道小太上皇,应该知道太上皇吧?”
前者道:“太上皇我倒知道,皇上的父亲嘛,主动退位了,人还在,就是太上皇了。”
后者道:“正常理解,是这样。但,太上皇,不一定是皇上的父亲。以前,也有皇上的兄弟是太上皇的,因为各种原因,皇上退了位,让自己的兄弟当皇上,那么,他也就成太上皇了。
至于这个小太上皇呢,据我所知,是皇上封的。
在去年之前,不是连续两年干旱、没下过雨吗?
就是因为这件事,皇上封了个刚出生的婴孩为太上皇,也就是现在大家所熟知的小太上皇。
据说,就是封了这个小太上皇,天才下雨的,然后,旱情也就得以解决了。
不过,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距离现在,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按这个时间算,小太上皇现在一岁多,与眼前的这个小奶娃,年纪倒是对得上的。
既然窦大人唤她为小太上皇,那她应该就是了。”
听着后者说的,前者顿时恍然!
“只是,小太上皇年纪这么小,怎么跑咱们容山县来了?”前者还是有疑惑。
后者道:“这就不清楚了,这种事,哪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够知道的?”
目光落到堂上坐着的小太上皇身上,不由感叹:“不管怎样,能在这里看到小太上皇,也是一种荣幸。”
毕竟,就小太上皇的这种身份,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想看就能看到的。
很多人一辈子都去不了京城,更别说看到小太上皇了。结果,小太上皇却跑他们这个地方来了,让他们目睹了一番光彩!
门外围观的人,很多都在悄悄议论着。
时芸坐好了。
她看向堂下的廉和安,问:“廉和安,对于窦大人所说的那些罪状,你可承认?”
听说眼前的这个小奶娃竟是小太上皇,廉和安此刻仍处在震惊之中,目光震惊地望着台上坐着的小奶娃。
一旁的吴氏焦急地提醒道:“和安,小太上皇在问你话呢,赶紧回答啊!”
廉和安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时芸,道:“对于窦大人所说的那些罪状,草民我不承认,我、我是冤枉的!”
时芸看着他:“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么,你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廉和安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我没有,但,我确实是冤枉的!”
窦涛站在一旁,心中道:“廉和安自己都拿不出证据,小太上皇啊小太上皇,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给他清洗罪名。”
他依然觉得,小太上皇就是来闹着玩的。
闹够了,估计就不管了。
反正,他心中是不慌的。
就当初给廉和安设下的那些局,将廉和安弄晕,就说他是自己晕过去的,趁他晕的时候,将他的衣服扯下了一块碎片,塞女尸手上,再用女尸的手,用手上的指甲在他身上抓了好几个地方,留下印记……如今,吕姑娘已经下葬,加上这些“证据”,廉和安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如此,即使有小太上皇帮忙,又能怎么样?
小太上皇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赦免廉和安无罪吧?
真这样的话,岂不是给皇室抹黑,给皇权抹黑?
小太上皇或许敢这么做,毕竟,只是个小孩子,但,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东厂之人,应该不敢让她这么做吧?
要知道,小太上皇代表的不但是自己,还有整个皇室!
谁让她挂了个“皇”字呢?
想着这些,窦涛面上满是镇定。
“那你将你这些日子的真实经历,与本太上皇说说。”时芸道。
廉和安深吸了口气,回忆了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道:“回小太上皇,多日之前,我打算来县城买些读书所需的用纸,路上有点内急,就想到道旁的林子里解决一下。哪里想到,到了林子里,就看到了一具女尸,当时的我,狠狠地吓了一跳!
在确认是尸体、不是活人之后,我就立刻赶到县衙报官了。
怎知,刚报完官,我就被扣下了,说我有嫌疑,需要留下接受调查。
我心想,调查就调查吧,反正人又不是我杀的,于是,我就同意留下来,接受调查了。
只是,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尸体已经被抬了回来。
县衙在对尸体进行检查了之后,发现,女尸手上有一块衣服碎片,刚好是我衣服上的。
然后,还发现,我身上有被抓过的痕迹,经过县衙相关人员的检查、对比,确定了,这些痕迹,与死者手上的指甲相吻合。
然后,县衙就靠着这些证据,将我判定为了杀人凶手。
但,人真不是我杀的!
我各种喊冤,却都无用!
为了逼我承认,县衙对我施加了各种酷刑。
我受不住了,最终,只能承认,人是我杀的。
但,这并不是事实。
事实是,我是被冤枉的!
至于我身上衣服的碎片为何在死者手中,我身上又为何有死者的抓痕,这个,我严重怀疑,是县衙趁我昏睡,对我做的手脚!
对,肯定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廉和安,你莫要胡说!”窦涛瞪他,“之前也给你解释过了,本官与你无冤无仇,县衙也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么陷害你?”
有小太上皇在,廉和安倒是比之前多了底气,他朝窦涛看来,道:“谁知道呢,反正,我就是被陷害的!
或许,你们是迫于吕家的压力,想要尽早结案,所以,就这么栽赃陷害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窦涛笑了:“廉和安,你可真是会想象,如果你说,这个案子查了许久,还没个结果,然后,我们为了完成任务,就随便找个人指定为凶手,好结束这个案子,还说得过去。
然,现在距离案子过去,才多久啊?我们有必要这么急着结案吗?
之所以这么快结案,还不是因为我们掌握了证据,证明凶手就是你,不然,无冤无仇的,我们干嘛要陷害你?
就你说的这些,你不觉得荒唐吗?”
廉和安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窦涛的这番话。
毕竟,他的这番话,简直无懈可击。
自己根本就是被吃死了!
就像身上压着一座山,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见他不说话,窦涛哼了一声:“怎么,无话可说了?”
沉默了一下,廉和安道:“虽然我解释不来,但,你们若在一开始就将一切布局好了,各种逻辑自洽,让我深陷其中,以至于我现在怎么解释,看着都很苍白,只能说……
你们很厉害!
我佩服!
佩服你们将一切设计得那么好,让我连个破绽都寻不到!
最终,罪名只能落到我这个无辜之人的头上,去承受一份不属于我的罪。”
说到这里,他不由扯了个苦涩的笑。
然后看向窦涛,目光透着锋利:“窦大人,或许,我有多无辜,你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