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牌在潮湿的墙面上折射出扭曲的光斑，我松开被菌丝网络灼得发烫的袖扣。
旋转门上的铜制蛇头正用红宝石眼睛盯着每个进出者，鳞片缝隙里还卡着半片没清理干净的指甲盖。
\"十三个监控灵纹，二十七个异能波动。\"菌丝网络沿着脊椎传来刺痛警告，我按住西装内侧渗着银血的怀表。
当指尖触碰到表盘背面凸起的齿轮时，父亲实验室的结构图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三维投影，地下三层那个刺目的红点正在与菌丝网络标注的七个据点坐标重叠。
情报交易所的空气里飘浮着合成檀香，混着某种神经阻断剂特有的杏仁苦味。
穿着全息伪装服的交易员们像深海鱼群在珊瑚礁间游弋，他们的面部投影不断坍缩成随机五官。
我的太阳穴突然抽痛，菌丝网络捕捉到三米外某块地板下传来空间折叠装置的震动——那里埋着至少三具没处理干净的尸体。
\"宁先生？\"沙哑的嗓音从檀木屏风后传来，刘情报商油光水滑的鬓角先于身体探出。
他脖子上挂着七枚不同教派的护身符，左手无名指戴着能干扰精神系异能的星陨石戒指，\"听说您在找关于青铜方碑的......\"
我屈指轻敲柜台，袖口滑落的怀表残片在防弹玻璃上磕出清脆声响。
表盘渗出银血在玻璃表面蚀刻出父亲实验室的立体图，地下三层红点位置恰好与刘情报商背后的城市地图某处重叠。
他瞳孔突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时带起颈动脉不正常的凸起——皮下至少埋着三个微型炸弹。
\"我要三年前七月十七号的监控记录。\"我故意让菌丝网络在掌心凝聚出青铜色光斑，这是黑市流通的假情报贩子最惧怕的鉴真印记，\"听说你这里能搞到被‘清洁工’处理过的原始数据？\"
刘情报商堆满褶皱的笑容突然凝固半秒，这个时间足够菌丝网络解析出他虹膜里闪过的十六进制错误码。
当他转身从暗格取出记忆晶片时，我盯着他后颈皮肤下游走的液态金属痕迹——和父亲白大褂上残留的纳米机器人同属第七代军用品。
\"二十万新币，附赠当年参与‘方碑计划’的十七人名单。\"他推来的晶片表面浮着防伪金砂，却在接触我袖口银血的瞬间褪成灰白。
菌丝网络传来刺痛警告，这份名单里至少有八个名字应该在三年前就沉进了混凝土桩。
我故意让呼吸变得粗重，指尖颤抖着划过晶片表面的虚假全息投影。
当菌丝网络悄悄将怀表银血渗入地板缝隙时，刘情报商背后的檀木屏风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他藏在暗格里的替身傀儡正在启动。
\"再加五万，我要当年的空间裂缝坐标。\"我扯松领带露出脖颈处的旧伤疤，这是黑市熟客谈判时惯用的示弱姿态。
刘情报商右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两下，这个应激反应验证了菌丝网络的推测：他贩卖的坐标会把人引向正在坍缩的亚空间陷阱。
当交易终端弹出付款界面时，我装作没看见他袖口滑落的神经麻痹粉。
怀表银血早已顺着地砖缝隙爬上他的鳄鱼皮鞋，此刻正沿着脚踝血管逆流而上。
菌丝网络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父亲实验室结构图上的红点，此刻正在刘情报商心脏位置疯狂闪烁。
\"您真是爽快人。\"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掌刚要触碰转账光幕，整个交易所的照明系统突然陷入黑暗。
我听见他颈动脉传来液态金属沸腾的咕噜声，那是银血在改写皮下炸弹的起爆程序。
当应急灯亮起时，我的袖剑正抵在他第三根肋骨下方，那里藏着所有情报贩子的紧急销毁按钮。
他脸上的贪婪还来不及转化成惊恐，怀表银血已经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父亲跪在青铜方碑前的全息影像。
\"现在可以重新报价了。\"我扣动袖剑机关，剑刃弹出时带起的气流掀开他伪装用的头皮，露出下面闪着冷光的合金头骨，\"用你卖给‘清洁工’的那份真货。\"
他喉咙里发出电子设备短路的噼啪声，当菌丝网络强行破开他脑内的防火墙时，整个情报交易所突然响起空间折叠装置过载的蜂鸣。
我抢在他启动自毁程序前抽出记忆晶片，真正的监控记录里闪烁着父亲实验室特有的青绿色数据流。
怀表突然在掌心剧烈震动，表盘银血蒸发成的紫色蒸汽在空中凝成三行坐标。
菌丝网络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些被标注的位置正在西城区地图上组成某个古老教派的衔尾蛇图腾——而蛇眼对应的位置，赫然是市政厅地下三百米的某处禁区。
怀表蒸腾的紫雾在指尖缠绕不散，那些跳跃的坐标像淬毒的银针扎进瞳孔。
我摩挲着记忆晶片边缘的锯齿状裂痕，青绿色数据流在视网膜上投映出三年前暴雨夜的画面——十七个裹着防护服的影子正将哭嚎的异能者推进混凝土搅拌机，他们胸前的市政厅徽章在探照灯下泛着青铜锈色。
菌丝网络突然传来神经电流般的刺痛，我猛地攥紧西装内袋里染血的金属铭牌。
那是三天前在废弃医院找到的遗物，铭牌主人是个刚觉醒空间折叠能力的十三岁女孩，她左眼还凝固着被激光贯穿时的惊恐。
防弹玻璃柜台倒影里，我的虹膜正不受控制地泛出青铜色光晕，和父亲临终前瞳孔里溢出的异能暴走征兆一模一样。
\"宁先生对货物不满意？\"刘情报商突然用指节敲击合金头骨，暗格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异响。
他后颈的液态金属不知何时凝成三棱刺形状，却在即将破皮而出的瞬间被怀表银血冻成冰碴。
我屈指弹落袖口的神经麻痹粉，那些淡蓝色晶体在落地前就被菌丝网络分解成数字代码。
当视线扫过交易所东南角的逃生通道时，十七个嵌在墙体内的呼吸频率突然紊乱——刘情报商埋伏的暗桩正在调整射击角度。
\"你知道青铜方碑吞噬过多少异能者吗？\"我突然抬高声调，袖剑弹出时割裂空气的尖啸让三个全息伪装服交易员撞翻了珊瑚礁投影。
菌丝网络捕捉到刘情报商太阳穴位置暴涨的血压值，他耳道里微型通讯器溢出的电磁波正将我的体温数据传向市政厅方向。
怀表银血突然沸腾着爬上交易终端，将转账记录篡改成父亲实验室的爆破倒计时。
当刘情报商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视网膜界面开始播放三年前异能者清剿影像时，我对着暗桩藏匿的方位比划出黑市处决手势。
二十七个异能波动同时暴起，合成檀香里混入高浓度致幻剂。
我后撤半步撞碎身后的全息鱼缸投影，菌丝网络在潮湿的水雾中织成防御矩阵。
第一个扑来的杀手戴着青铜面具，液态金属手臂在突刺过程中分裂成上百根毒针，却在距离咽喉三厘米处突然凝固——怀表齿轮的咬合声里，时间流速被强行放慢三十倍。
\"你们不该用第七代纳米机器人。\"我翻转手腕让袖剑割开杀手的颈动脉，银血顺着剑刃倒灌进他的中枢神经。
当菌丝网络从他记忆芯片里提取出市政厅安保守则时，另外六个杀手的能量触须已经撕开防弹玻璃柜台。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瞬间，七具尸体同时砸在地板镶嵌的星图上。
我踩着某个杀手尚未凉透的脊梁跃上吊灯，怀表银血在菌丝网络操控下凝成三百六十枚悬空齿轮。
下方传来空间折叠装置过载的焦糊味，刘情报商正试图将整个交易所压缩成亚空间胶囊。
\"你父亲也喜欢在吊灯上装监控！\"刘情报商突然嘶吼着扯开西装，露出胸口嵌着的青铜方碑碎片。
那块巴掌大的金属片开始抽取周围的光线，距离最近的三个交易员突然浑身抽搐，他们的异能核被硬生生扯出胸腔。
我反手将袖剑钉进天花板，菌丝网络顺着吊灯线路侵入交易所的能源核心。
当青铜方碑碎片即将引发空间坍缩时，怀表银血突然在虚空绘出父亲实验室的防护矩阵——三年前保护过十七个初代异能者的光纹，此刻正将狂暴的能量乱流束缚成温顺的溪流。
\"不可能！\"刘情报商的合金头骨冒出青烟，他疯狂捶打着自己开始结晶化的左臂，\"第七代纳米机器人应该能免疫所有......\"
\"但这是第六代改良型。\"我落地的瞬间踩碎他掉落的眼球状传感器，菌丝网络从碎片中解析出市政厅地下三百米的实时监控画面。
怀表银血顺着鳄鱼皮鞋爬上他颤抖的躯体，将那些试图自爆的皮下炸弹改造成电子枷锁。
当最后一个杀手被自己的能量触须绞断颈椎时，我蹲下身用袖剑尖端挑起刘情报商的下巴。
他喉咙里传来数据删除的沙沙声，但菌丝网络早已将记忆晶片里的信息备份进怀表齿轮。
\"坐标图腾指向的禁区藏着什么？\"我故意让银血渗入他耳后的数据接口，父亲实验室特有的青绿色代码立刻开始攻击他的防火墙。
刘情报商面部肌肉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表情组合，那是不同人格数据在争夺控制权的征兆。
\"他们......在豢养......\"他的声带突然爆出电火花，合金喉结里弹出半截青铜钥匙，\"档案......核心......三小时......\"
怀表突然发出刺穿鼓膜的蜂鸣，表盘玻璃裂开蛛网纹。
菌丝网络传来灼烧般的预警，西城区地图上的衔尾蛇图腾正在市政厅方向蠕动。
我捏碎刘情报商颈后的应急销毁按钮，在他头颅爆炸前抽出那截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联盟机密档案室的蛇形纹章。
交易所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承重墙里传出混凝土崩裂的脆响。
我撞开正在液化的逃生门，怀表银血在身后凝成延缓建筑坍塌的时间屏障。
踏出旋转门的刹那，铜制蛇头的红宝石眼睛突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菌丝网络构筑的防护罩上撞出青铜色火花。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我在狂奔中摸到西装内袋发烫的金属铭牌。
女孩的残存意识突然在菌丝网络里苏醒，她尖叫着投射出某个穿着市政厅制服的背影——那人左手小指戴着与刘情报商同款的星陨石戒指，正将加密芯片插入档案室的终端接口。
怀表齿轮突然逆时针疯转，银血顺着表链爬上手腕。
当菌丝网络将剩余时间压缩成视网膜上的猩红倒计时时，远处传来档案室专属警报的独特频率——那是用十七个遇难异能者的声纹合成的凄厉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