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给老夫长脸。”
胡爷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我僵在了原地,可我看着地上的那些血,眼眶不由得有些酸涩。
我用力的抹掉了脸上的血迹,故作镇定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老爷子,您就别夸我了,这回的事是我反应慢了一拍,要不然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
先前聚集在一楼大厅里的那些患者和医护人员,几乎损伤过半,仅剩下来的那些人也个个带伤。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的伤口都是由活人造成的,所以并没有被阴气和邪气所侵染。
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自然就有能平安康复。
只可惜那些已经死了的人了……
不管咋说,那也是一条条人命啊!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钻成全握着砍柴刀的手臂,都在隐隐发着抖,可胡爷却在这时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水生,这次的事情错又不在你,咋能这么说呢?”
胡爷扯着我的肩膀,把我拽到了大门外,我这才注意到医院一整个建在了半山腰,站在医院的大门前,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小镇。
此时,天虽然已经亮了,但因为下雨的关系,周围还是一片雾蒙蒙的,在那些榆木当中,我隐隐看到了一丝丝黑色的气体,顺着小镇的十二个方向蹿上天际,却又很快被那些雨水给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有你帮忙,等到医院的这些人全都死了的时候,这一座大阵就会彻底完成,等到了那个时候死的可就不仅仅是这几个人了。”
小镇上有上千人口。
若是都死了,那这个地方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死地!
我惊愕的瞪大了眼,这时才终于想起询问昨天晚上的后续。
“胡爷,先不说我这事了,你们是咋赶过来的?”
胡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终于提起了我离开殡仪馆之后所发生的事。
离开殡仪馆没多久,殡仪馆里储存的那些尸体就都有了尸变的迹象,但他把那些尸体损毁之后,找到了焚化炉。
在焚化炉的底部看到了已经被毁了一半的阵法。
“有人借用焚化炉转生机为死气,以此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是那种阵法是有一个弊端的,它需要有另一端的连接为出口,老夫沿着那道链接一直寻找就找到了医院,但当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我听着胡爷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紧跟着就反应了过来。
“那您的意思是说,楼顶上那个巨大的阵法,就是连接的出口?”
胡爷摇了摇头,“不光是楼顶的那个阵法,还有医院前面这院子里也都是阵法的连接处。”
“而且在这些人原本的计划中,他们并没有想到用你的血来作为启动阵法的药引他们,只是想杀光进医院里的这些医护人员和患者。”
我听到这话后,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是那些医护人员和患者也不是修行的人啊,就算杀了他们有啥用?”
胡爷扫了我一眼。
“就算他们体内所残存的灵气不够,但是也可以以量取胜,只要人杀的够多,总能凑齐开启阵法的灵气,但自从你到了这,你体内残存的阴气和死气补齐了这一点,活着的那些人,应该感谢你才是。”
我彻底不说话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无论那些获救的人是否会感谢我,这件事情都已经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站在大雨里,雨滴顺着我的脸往下流,可我总觉着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
我定定的看着胡爷,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老爷子,我到底是个啥东西?”
胡爷无奈的摇了摇头。
“估计老夫现在就算是不说,你也已经猜到了,你确实不是人,也跟阿妍一样,是从青铜门里出来的怪物,但更具体的,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只有等你亲自回到那扇门里,才能知晓一切。”
我不吭声了。
就那么杵在原地愣了良久,才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不管我是个啥,我都不想再看到这些无辜百姓,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无故身死。
他们本应该有无比光明的未来,哪怕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也没道理因为我们这些存在而草草了结自己的性命。
“胡爷,没准等不到十年了,等把胖子送我的东西交还给他妹妹,我们就去青铜门吧,您知道那扇门在哪吗?”
胡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青铜门,不过阿妍曾经跟我说过,那扇门跟你脱不了干系,只要盯紧了你,就能找到回去的线索。”
我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神性阿妍会死抓着我不放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看着跟着老吴一起帮忙的老王,重新把砍柴刀别回了后腰。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咱们就慢慢往前走吧。折腾了一宿,我也是真的累了。”
我没有留下来帮忙,独自一个人回到了招待所。
可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看着手中挂着的那条柳枝,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柳条居然渗进了我的手掌心当中。
紧跟着那股挥之不去的饥饿感骤然消失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个苹果,猛的抓起来啃了一大口,香甜四溢的汁水在我口腔中蔓延着。
那股之前吃啥吐啥的感觉竟完全消失了!
我几乎喜极而泣,抓起衣服带着钱扭头就冲到了招待所隔壁的面馆里。
“老板娘,给我来两大碗面!”
我正坐在桌子前吸溜面条时,突然觉察到旁边站了一个人,我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了蔡虚坤那张面如土色的脸。
他脸上透着浓浓的死气,整个人打着摆子似的,扶着桌子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这会才发现他那原本挂在腰上的傩戏面具居然裂了!
我挑着面条的手一顿,抽出砍柴刀就拍在了桌子上。
“咋?你活够了,想自己来送死?”
蔡虚坤无比虚弱的抬起了头,声音嘶哑的问出了一句话。
“陈水生,你到底是咋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