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行走在黑暗之中,不知方向,不设目的,不见光明。
画面一转,一个女人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身体瘦弱,原本火红的头发已经毫无光泽,掺满了银丝,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五感尽失。
她的身体已经插满了各种输液管,可依旧不能留住她的生机。
在她病床对面的墙角,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抱着双腿缩成一团。
小女孩有着与女人年轻时一般无二的红发,正是诺诺和她的母亲。
小诺诺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可表情却无法表露,冷漠的脸上滚落的泪滴是她情绪的唯一宣泄。
诺诺正以旁观者的身份再次经历她母亲的去世。
不多时,她母亲的气息又一次完全消失,一个死神一样的虚影又一次带走了她母亲的灵魂。
她能做的仅仅是在小时候的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陪着她一起流泪。
伴随着一阵奔跑声,几个人的闯入打破了这痛苦的宁静。
但接踵而至的诘问却更令人窒息。
病房门被猛的推开,一对男女带着一群护士闯入。
“诺诺!你妈妈不行了,你怎么不按紧急按钮……,呀!”
将她拉起的少妇又把她推倒,脸上的焦急变成惊恐。
那个表情如此的冰冷瘆人,令人不寒而栗,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竟然如此冰冷,像个怪物一样。
妇人被诺诺吓了一跳,之后诺诺的父亲也冲入病房,病房乱成一锅粥。
最终在混乱中小诺诺与诺诺对视着彼此,这段记忆也随之落下了帷幕。
诺诺眼角流着泪,继续在黑暗中前进着。
不多时又是一阵光明。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继母抱着自己的弟弟与各路混血种贵族侃侃而谈,自己呢?
她在自己的房间中,一片黑暗,独自一人,独自被潮水般的孤独淹没。
“怎么不叫墨瞳出来?”一个面相和善的混血种妇人问道。
陈继母面色一僵,然后拉着那个妇人小声说起诺诺母亲去世那日的事情来。
起初那妇人还有些疑惑,但是在继母声情并茂,添油加醋的叙述下,一点点的被“同化”。
“我跟你说,那就是个怪物,你是没看见,她妈妈去世的时候啊……”
“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当时我就在她面前,那眼神冷的……”
“那还了得!”
流言碎语一点点的汇聚成恶意的洪流,冲刷折磨诺诺的内心。
最终所有的恶意都随着记忆的远去而隐入她的内心,成为她心中阴暗的角落。
画面一转,幼稚的女孩已经稍有成色。
她站在一个仅仅比她矮一点的办公桌旁边。
“你要嫁给加图索家的少爷。”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个中年男的低沉道。
将她当成交易品换取利益的是她的父亲。
画面又一变无数的衣着华贵的年轻才俊与她擦身而。
他们连冷眼都不愿给她。
那是她的兄弟姐妹。
这次的画面没有光明,只有毒焰般跳动的猩红杀意,那个男孩好像刚刚从血海里趟出的修罗,周身缠绕着梦魇的咒文,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祥。
但他却向诺诺伸出了好像还滴着黑血的手,问道:“你,想跟着我吗?”
她没有犹豫,伸出了洁白纤细的手,握住了那同样有些瘦弱的手,霎时间诅咒也顺着手臂爬上了她的身体。
瞬间一阵刺眼的白光亮起。
话了一会适应视野,诺诺发现自己独自躺在路明非的床上。
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点亮她的视野。
手心处传来异物感,低头一看,一个纸条被自己攥在手中。
“我去上学了,厨房有早餐,吃完不刷碗也可以。你先待在这里,我争取早日给你弄套房子。”
洁白的纸上写着工整的字,传递着一个杀戮狂人挤出的一点关心。
紧紧攥住纸条,好像抓着什么珍宝。
诺诺缩成一团,抱紧沾染过路明非气味被子,头发的阴影遮住双眼。
“想啊,想跟你一辈子啊。无论我们是什么结局……”
…………
“路,路明非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有些害羞的点名,这是她这节课第十次提问路明非了。
路明非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的女老师们怎么这么频繁的提问他,但还是站起来毫无迟疑的把那道压轴题轻松解决。
他这几天开始认真听课了。
也许是因为经历而产生的强大内心,或是因为龙血而激发出的超高智商,他的学习突飞猛进。
但即便这样,也不应该这么频繁的提问啊。
高中课堂时间本就紧张,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去提问学生。
即使是尖子生,一节课都没有几次被提问的机会。
路明非倒好,动辄十几次,多说几十次。
太异样了。
而其他同学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路明非,他这段时间回答的了无数的问题,关键是一·道·错·题·都·没·有!
那个连回答普通问题都要说烂话糊弄过去的路明非几乎一夜之间变成了男版楚子寒。
气质冷厉,成熟,精准,致命。
路明非的风评也渐渐从路衰仔变成了路神人,有望进入仕兰名人榜。
虽然大家都有自己的隐私,但班级就这么大。
路明非从婶婶家搬出去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学校里流传开了。
于是路明非的转变就在人们变成了因为与家人决裂而导致性情大变,决定不再荒废,自立自强。
而且,说实话能上仕兰高中的人都很聪明,路明非婶婶一家对路明非什么样大伙都心里有数。
路明非初中曾被人嘲笑没有爸妈,当时路明非还不是衰小孩,于是跟那个男孩狠狠的打了一架。
虽然路明非身体因为营养不良更加瘦弱,所以受的伤更多,但却比那个高大的男孩凶狠的多,最终打赢了对方。
这件事无论是从事情的起因还是受伤程度上都是路明非占理。
当时对方的父母都准备好赔礼道歉了。
可结果路明非的婶婶刚到学校上来就给了路明非一巴掌,然后对他劈头盖脸的骂一顿,甚至还让路明非替对方值日。
仅仅就为了不赔钱,就把路明非的脊梁打成两段。
仅凭这件事就可见那一家人对路明非的恶心态度。
想必路明非也早就受够了那些人吧。
最终一堂课在女老师脸红心跳中结束了。
临走时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不禁又向路明非眉目传情,可对方只是不解风情的专注看书。
女老师的心情瞬间低落下去,但一想到他正在认真的学习自己教的知识又瞬间复活。
一定要更加努力的备课,教给明非更多知识,不断拉近与其的距离,这样说不定我也能……
不行,我是老师!我必须教书育人,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学生产生那样的幻想,实在是太有违师德了!
不过……
路明非的眼睛闪入老师的脑海,那双眼睛如刀般锐利,又隐藏着野兽般的凶性,对于女人来说被这双认真的注视着,都是一种满足。
一想到自己和对方的年龄,女教师就忍不住遗憾。
如果自己再年轻个十岁,哪里还轮的着班里的班里的那三个小丫头。
突然一道倩影,与她擦身而过,那是仕兰高中公认的女王——楚子寒。
看着她径直的走到路明非旁边,把一个学生会的入团申请拍到路明非桌子上,然后用少见柔和的语气请求对方签字。
女教师明白了,自己年轻多少岁都轮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