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口中一口一个小郎君,他这才反应过来,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与复杂的情绪,随后问道:“大人,我是谁?”
我却依旧眼神迷离,嘴里嘟囔着:“小郎君呀,自然是小郎君嘛。”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又接着追问:“小郎君是谁?”那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与失落。
见我只是含糊不清地重复着那些话,根本给不出个像样的回答,魈的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暗自思忖着,莫不是我醉糊涂了,把他当成了别人,若是此时此刻被我这般亲近的、压在身下的是别人,或许我也会这么干吧。
一想到这儿,魈的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难受劲儿,那原本因我而紊乱的心跳,此刻仿佛都变得沉重了起来,他看着我,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与黯然,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僵在那儿,任由这尴尬又揪心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然后我突然身子往前一倾,猛地靠近他,魈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疑惑与无措。
就在他还没回过神来之际,我已经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那温热又带着酒气的唇瓣触碰在他的肌肤上,让魈整个人瞬间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僵,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我,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那红晕一路从脸颊蔓延到耳根,甚至连脖颈处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半晌,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您……您这是做甚啊!”
话语里满是震惊与慌乱,可我却像是做了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一般,脸上依旧带着那似醉非醉的笑意,还歪着头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他下一步的反应呢。
然后我似乎觉得方才那一口还不够表达我此刻那迷迷糊糊的心意,竟又凑了上去,在魈愈发惊愕的眼神中,再次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另一边脸颊上。
魈的身体再度一僵,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接二连三地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那脸上刚刚才消退些许的红晕,瞬间又烧得更旺了,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大人,您……您莫要再这般胡来了呀!”魈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握紧,想要推开我却又怕伤着我,只能这般窘迫又无奈地承受着,心中那原本就苦苦压抑着的爱意,此刻更是如同翻涌的浪潮,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可他仍在拼命地坚守着,试图让我清醒过来,结束这让他既欢喜又煎熬的混乱场面。
然后我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那原本因酒意而迷离的视线渐渐清晰了些,终于看清了此刻被我压在身下的人是谁。
看清的瞬间,我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抹傻呵呵的笑容,带着几分醉后的憨态,脱口而出道:“小金鹏。”
魈听到这个称呼,身子又是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意外,还有那藏在深处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毕竟这个称呼,承载着过往许多独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此刻这情形太过荒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我,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我,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呼吸也依旧有些急促。
结果我就像着了魔一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金鹏”这三个字,起初声音还带着醉后的迷糊与憨傻,可渐渐地,语调里竟染上了一丝哽咽。
念着念着,往昔那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如同潮水一般纷纷涌现在脑海之中。
一千年前的遭遇仿佛电影般在眼前放映,那些痛苦、那些挣扎、那些绝望的时刻,每一个瞬间都清晰得让人心颤。想起曾经无数个想要轻生的日子,觉得世间满是黑暗,找不到一丝光亮,生活好似沉重的枷锁,压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只能寄希望于以结束生命来摆脱那无尽的折磨。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却被面具挡住,在眼眶里积聚。
随着泪水越聚越多,终于从面具的下方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魈的身上。
我哭得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那压抑了千年的悲伤、委屈与痛苦,此刻全都随着这眼泪宣泄而出,全然忘了自己此刻正身处怎样尴尬又暧昧的场景之中,只是沉浸在那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魈看着我这般模样,原本的窘迫和慌乱瞬间被心疼所取代,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想要抬手为我拭去眼泪,可又怕惊扰到我,手就那样僵在半空,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收养了小金鹏,我的世界才仿佛照进了一束微光。
在那无尽的孤寂与黑暗里,这个孩子成为了我于世间唯一的寄托。
说是我救赎了他,让他有了容身之所,可又何尝不是他救赎了我呢?
在那些暗无天日、苦不堪言的往昔岁月中,我独自背负着沉重的过往,身边竟没有一个能让我倾诉满心悲苦的人。
每一份痛苦都只能默默咽下,每一段绝望都只能独自熬过。
我猛地突然起身,魈也下意识地随着动作起来。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面具下方不断滑落的眼泪上,那双手微微抬起,又在空中迟疑地顿住,内心纠结万分,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帮我摘下这层面具。
就在此时,我却突然向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将他整个人用力地搂在怀里,那力度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那破碎不堪的心得到一丝慰藉。
魈的身体瞬间变得紧绷,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过了片刻,才缓缓地、轻轻地回抱住我,仿佛在拥抱着一件无比珍贵又脆弱的宝物,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试图用这样的姿势传递给我一些力量与安慰,任由我在他怀中肆意宣泄着内心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