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雪域归来,我片刻未歇,将所见所闻向摩拉克斯如实呈报。帝君安然端坐,听闻我的讲述,神色平静,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沉稳开口:“你是说,田地里颗粒无收,村中也不见人烟?”
我连忙补充:“正是如此,这般情形下,梦之魔神妄图侵入璃月的缘由,想来已昭然若揭。”
那片土地仿若被尘世遗弃,荒芜许久,无人耕种,又遭连年干旱肆虐,似冷酷镰刀,斩断人们的生存希望。对他们而言,最简单直接的求生之法,便是将贪婪目光投向别处,梦之魔神便不顾摩拉克斯威严,将手伸向璃月,疯狂试探生死边界。
犹豫一瞬,我还是将遇见夜叉幼崽一事,毫无保留告知帝君。
“哦,夜叉幼崽?”帝君语调微扬,似感意外。
“没错,那幼崽看上去,还解决了雪域周边魔物。”我如实回应。
璃月境内有夜叉族群,与摩拉克斯订有契约,可境外竟有夜叉幼崽,着实令人诧异。当下,梦之魔神搅起的骚乱已波及璃月,虽暂时挑衅,谁知何时会举兵入侵。
回到府邸,我褪下黑袍,低头看向被夜叉幼崽咬伤之处。身为魔神,这点小伤无碍,伤口正缓缓愈合,可思绪却飘向那孩子,脑海尽是他单薄倔强模样。
我真想带他回璃月,虽说在梦之魔神领地,带走夜叉并非全无可能。念及此,想到孩子身上单薄衣物,不知不觉已步出府邸。我暗问自己:何时这般冲动了?但若不出手,那孩子在险地唯有死路一条。
这心事扰得我杂念丛生,辗转难眠。终是按捺不住挂念,我再度踏上雪域。寻觅许久,孩子却未现身,似与茫茫雪域融为一体。无奈,我正欲转身离开,眼角余光瞥见树洞中蜷缩的小小身影。
我轻手轻脚走近,心中纳闷,这孩子向来警觉,我靠近理应睁眼。难道……他已……我不敢想,颤抖着伸手探向他鼻尖,感受到微弱温热呼吸,高悬的心才落回原处。
这孩子许是白日太累,才睡得这般沉。冰天雪地,寒风如刀,他如何安睡?或许唯有这树洞,能给他一丝暖意,尽管依旧寒冷无比。
正思忖,夜叉突然醒来,眼眸泛红,如警惕小火苗,蜷缩树洞,无路可退,像被逼入绝境的小兽,全身紧绷。
我默默脱下黑袍,轻轻盖在他身上。黑袍残留体温,带着关切心意传递过去。夜叉感受温暖,心底涌起异样感觉,似有什么触动心底柔软处。
我伸出指尖,触碰他额头,一股陌生力量流入,如潺潺流水,驱散他身上寒意与疲惫。夜叉被舒适包裹,闭眼享受,心底满是疑惑:眼前这人是谁?为何救我?为何施展这奇妙仙术?困意袭来,他再度沉沉睡去。
我又施抵御严寒法术,虽无法带走他,仍轻抚他头,动作极轻,视若珍宝。轻叹后,我转身清理周围魔物,给孩子营造安全天地。
我静静凝视他,苦思为何他未现于我预言之中,却毫无头绪,只能再次叹息,守在他身旁。
直至清晨第一缕阳光,如金色丝线穿透树枝,洒在雪地,我才如不舍归人起身离开。
夜叉缓缓睁眼,望向洞口,身上盖着黑袍。黑袍散发温暖气息,似裹挟春日微风,拂过心田,让他沉醉。他许久未睡这般安稳觉,感觉如梦似幻。
夜叉呆呆拿着黑袍,摩挲柔软布料,终轻轻放回树洞,回头望一眼,似下某种决心,头也不回跑了。
他一路奔至梦之魔神宫殿,宫中尽是骨瘦如柴子民,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绝望,夜叉习以为常。众人见他,面露惧色,纷纷退缩。
夜叉仿若未闻,径直走向梦之魔神,步伐坚定,眼神透着复杂情绪。
他穿过惶恐人群,站到梦之魔神面前。梦之魔神端坐华丽王座,嘴角挂着似笑非笑弧度,眼中闪烁狡黠光芒,像老谋深算的狐狸审视他。
夜叉清楚,这人有操控他人理智的可怕能力,自己曾沦为杀戮工具,屈辱之感涌上心头,此刻只能低头。
梦之魔神似嗅到异样,锐利目光锁住夜叉,欲看穿他。片刻后,皱眉沉声道:“金鹏,你昨晚可是遇到什么人?”
夜叉面不改色,摇头掩示。梦之魔神怎会被糊弄,瞬间洞悉谎言,铁钳般的手掐住他脖子,猛地发力,将他甩出去。夜叉身体如落叶划过弧线,狠狠撞墙,墙壁凹陷,扬起尘土。
梦之魔神本欲掐死他,转念一想,杀了夜叉如自断一臂,便收了手。
夜叉倒在地上,嘴角溢血,在冰冷宫殿格外刺目。他挣扎欲起,眼神透露出不屈和愤怒,却显得无力渺小。
梦之魔神没太在意,觉那魔神气息微弱,主人想必不强,造不成威胁,不知是昨夜缘故。
随后,梦之魔神决定带兵入侵璃月,夜叉作为战力,自然在盘算之中。
梦之魔神换副嘴脸,故作关切:“怎么伤得这么重?还是你实力太弱了啊。”说罢,指示夜叉处理那些被美梦侵蚀、理智被摧毁的人。
夜叉领命,面无表情走向疯狂之人。他们看夜叉眼神充满恐惧,像看地狱怪物。
夜叉麻木挥动武器,杀掉这些人,吞噬他们的梦境。可梦境里尽是痛苦绝望,滋味让他恶心难受。
这时,他脑海不由自主浮现神秘面具人的身影,虽不知对方食物为何,相较之下,那食物滋味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