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八戒付了账,在卯师傅热情的目光下,他带着派蒙离开了万民堂。
甘雨已经回到了月海厅,接着去完成她那几千年都做不完的工作。
只能说这才是无数资本家都梦寐以求的无怨无悔的顶级社畜的最顶级模板。
八戒带着派蒙在璃月港内乱逛,或许是去听听书,或者是去冒险家协会领几个委托,然后又回到了万民堂,在卯师傅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又炒了一本。
这也导致了更多的禽类与野猪难以摆脱要被制作成美食佳肴从而惨遭暗算的悲剧命运。
或许除了吃,仿佛并在璃月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坚持下去的事情。
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是他们在玉京台再次遇见萍姥姥的事情,后者提出为了报答八戒他们,想要赠送他们一盏尘歌壶。
但…制造这盏尘歌壶,需要八戒他们专门为此去收集一趟材料。
对此,八戒是这样评价的。
“这算哪门子报酬,居然还要俺老猪专门走一趟?若你真的想报答俺们,你手里不就有个现有的吗?把那个给俺们就成。”
萍姥姥摇了摇头,于是让刚好来探望她的身负半仙之血的律法咨询师烟绯去寻找制造尘歌壶的材料,八戒与派蒙等了半天,直到得了那新制尘歌壶,这才堪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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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并不会特意为死人停下脚步。
哪怕是死去的神,也不会。
因此在宛烟请求钟离陪她寻找赫乌莉亚的残迹之时,他也只是冷哼一声,默默地跟在钟离身后。
或许是因为他占据了奥赛尔的身躯,即使他再三强调自己并不是奥赛尔那个废物,钟离却把他当做朋友称呼。
或许是看到了这位隐瞒身份的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岩之神的那双琥珀色眼眸中的些许落寞,九头选择了沉默。
曾经那位意气风发、脾气暴躁的岩王帝君,到了如今这变得温文尔雅、庄重沉稳的凡人钟离,这其中的转变,或许身为奥赛尔的他,能够理解些许。
但也仅仅是些许了。
若这璃月的主人是他奥赛尔,而被镇压封印的人是摩拉克斯,那么这颗天外陨星能否理解被镇压的压抑与疯狂呢?
没有如果。
他们先到了孤云阁——直到十几天以前,九头才从这个长达两千年左右的牢笼之中破封而出,然后陪着小猴子演了一场真刀真枪一场的戏。
找到了些许在海中沉没、近日才得以重见天日的遗物。那位愚人众的学者就已经开始叫嚷着分赃…以强硬的态度获取利益。
但因为钟离提到了这些遗物不乏群玉阁的遗泽,这位愚人众的学者只好作罢。
于是他们来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地中之盐——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最后的领土,亦是祂的坟墓。
在九头看来,这各自心怀鬼胎的临时探查队的众人,多半会在分赃的时候露出各自的丑态——坚信摩拉克斯暗杀赫乌莉亚的宛烟、想夺取盐神这个圣母心的权柄的克列门特(愚人众)、以及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带着他来到这里的钟离。
解开了地中之盐的封印,一行人进入了遗迹。
越往前走,他们发现以人样出现的盐雕越发的多,而这些盐雕大多呈现逃跑或者挣扎攀爬的窘迫模样,大多都是朝着出口的方向。
九头的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就算再怎么弱小的魔神祂也是神,死后释放的力量也绝非凡人所能承受。
一台永远也倒不完的盐盏,便让那克列门特露出了他本就贪婪的野望,反而下一把只要插在地上便能生产出无限的盐的长尺,克列门特便迫不及待的要与宛烟争夺。
契约在先,这两人在此行之中所获得的宝物对半分,而克列门特违反契约在先,被钟离踢出了队伍。
直到此行的最后,众人越发了解盐之魔神陨落的真相,而那把断裂的铁剑,也正如它被握在凡人手中刺向赫乌莉亚那般,斩断了宛烟一直以来所相信的某种事实。
这位直到最后都未去怨恨跟随她的信众的魔神,心甘情愿的死在了她的信徒手中。
宛烟失魂落魄的、失了智的、如行尸走肉般的逃了出去,躲避着那与她所坚信的“既成事实”相违背的冰冷现实。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一出玩笑般的闹剧。”
抱着盐盏与盐尺,九头对站在孤云阁之顶俯瞰云来海的钟离,发出了如此疑问。
“老友,你从孤云阁下归来,可曾感受到什么吗?”钟离背对着九头,轻声问道。
“嗯,你的手下败将们看起来非常羡慕我。”九头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孤云阁,仿佛看到了其他被镇压在孤云阁之下的旧日魔神们的哀嚎与不甘。
“哈哈。”钟离干笑两声。
九头清了清嗓,他知道钟离并不想让他只说些无关痛痒的玩笑话,瞥了眼须弥的方向,接着道,“若你只是想记录些真实的历史,你找那小猴子便可,对这个世界来说,他可算是个真正的「降临者」(彻彻底底的外来者)。”
钟离转过身,摇了摇头,道,“老友,你我皆知,这个世界的历史并不可靠,历史会在时间的力量下逐渐变得扭曲,但…”
直视着九头正头的那双仿佛将汪洋鸿海囚禁起来的海蓝色眸子,钟离接着道:
“身为半个外来之人的你,或许会比空小友更容易感受到世界的变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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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行者来说,这次陪同香菱几人寻找稀有食材的旅途可谓是多灾多难——只针对于行者来说。
带着他们安全的回到了璃月港,于是他们分别,相约着下一次的再聚。
行者走在大街上,转了转手中的药葫芦,若有所思。
无论是妄图夺舍他的怨灵,还是试图吞噬他的史莱姆,以及之后的一系列意外,让行者坚信——
——穿越者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魂穿的那种。
当然,行者并不觉得自己也算是什么好东西,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成为了那只小猴子,历经诸多苦难,最终继承了大圣爷的遗志,直到现在他还在为此而奋斗。
但他还是卑劣的夺走了那只小猴子的猴生,无论有意无意。
愧疚吗?
有的。
后悔吗?
若真有后悔药的话,他大概就不会来到提瓦特,眼看着妹妹被天理的维系者摄了去,自己的力量也被封印,然后…
不断的死去,轮回,学会了各种本领,与八戒师叔结识,与六丁六甲交好,与某人邂逅,与亦师亦兄的二郎真君酣战,最后向大圣爷的残躯证明,自己足以继承他的遗志。
他清楚的记得那残躯对他的试炼。
立棍立的太久,被大圣残躯拽住棍子根部,狠狠甩飞出去,那大圣残躯把那棍子踢到他手中,勾了勾手示意他起来再战。
下意识的想要喝一口葫芦的药酒,被定身法定住,大圣残躯夺过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大半,随后把葫芦丢还给他。
行者看得分明,大圣那灰白的脸上闪过回味的表情。
回收他身上五根,叫行者用自己的力量与大圣再一次战斗。
而行者也注意到大圣的脸,一直都是在笑着的。
行者还记得,战斗直到最后一刻,他拼尽全力,将全身力量汇聚在金箍棒上,高高跳起,砸向大圣的时候,被定身法定住动弹不得的错愕。
但大圣只是站在那水潭上,直勾勾的看着他,空洞无神的金色眸子里满是欣慰,僵硬腐朽的脸上也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后辈,替俺老孙战斗下去吧。”
行者仿佛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甚至没意识到定身法解除,手中铁棒也已经狠狠砸了下去。
“贤侄儿,你可曾有后悔过吗?”
行者低下头,看着与自己同样逐渐消散的八戒师叔,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行者又看了看身后,同样逐渐消散在这片天地间的,还有二郎真君、六丁六甲、大力魔王夫妻……
“俺老空从不晓得后悔两字如何书写!”
行者对那些世界之外来的、想要与他纠缠一番的灵魂,没有半分客气,将修炼大品天仙决所伴随的三灾尽数往自己身上招呼,只要撑得住…没人撑得住。
他的猴(人)生,绝不允许任何外来的虫蟊染指!
对于暂时收集起来的这些灵魂的残渣与那些破碎的系统,行者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处理方法。
“贤侄儿!看这边呐!”
行者抬头,看到八戒、九头还有派蒙正在前方等待着自己。
他放下葫芦,快步走上前去。
“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