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儿皱着眉看着他,“你这一身伤哪来的?”
他身上的都是刀伤,应该不是村民造成的。
男孩抿了抿唇,“我遇到了土匪,我的侍从都被杀害了,就我一人逃了出来。”
苏晚儿冷冷看着他,她现在除了郁谨笙,她谁也不信,“我们都自身难保了,我们拿什么救你?放手!”
男孩就是死死抓着郁谨笙摇头,眼里蓄了丝眼泪,仿佛抓了根救命稻草,“不放,死也不放,你们就救救我吧。”
郁谨笙盯着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皱了皱眉,“你怎么证明你知道出去的路,你知道的路又是通往哪里?”
“凌台城,我知道凌台城的路,往这个方向走的只有凌台城一个地方可以去,你们不是那边的人?”男孩有些有些迟疑的问了出口。
“不是那边的人不能去?”苏晚儿双手抱胸挑眉看着他。
男孩一听,瞬间兴奋了一瞬,他赶紧点头,“那边盘查很严的 ,不会随意放人进去的,但我可以带你们进去,我是陈家小少爷,陈肆,他们不敢拦我。”
苏晚儿眸子一冷,拿出匕首抵上他的脖子,“一个小少爷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肆松开手,眼里都蓄满了泪水,一动不敢动,“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来这里是去看亲人的,我外祖母家在这边,我过来就是去看她的,但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土匪了,姐姐,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帮帮我,以后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
苏晚儿又跟郁谨笙对视了一眼,他们拿不定主意,但他们确实不知道出去的路。
苏晚儿深吸一口气,拿了两颗糖跟两片人参跟他,“前面带路,敢耍花招,我就一刀杀了你。”
陈肆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但还是欢欢喜喜的接了过去,塞了一片人参含到嘴里,“谢谢哥哥姐姐,哥哥姐姐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晚儿看着前面走得极慢,还一瘸一拐的少年,冷笑了声,“如今到处是逃荒的难民,你们问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逃荒?”陈肆瞬间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们,“为什么逃?”
这次轮到苏晚儿他们惊讶了,“你出来前难道没听说过东南边境那边起战乱了?”
陈肆点了下头,天真的说:“那边我知道,可这里又不靠近那里,怎么大家都在逃?”
苏晚儿把手上的匕首收了起来,眼眸微沉,“两个月前,许多叛军趁乱逃了进来,如今只要稍微靠近一点东南方向的村民都已经开始在逃了。”
陈肆心下一跳,“那我们如今岂不是很危险?”
苏晚儿冷眼看着他,语气都带上了不耐烦,“知道危险,你还不快带路?再不快点抵达凌台城,别说能不能遇到叛军,就是遇到村民你都会成为他们的腹中食。”
“哦,好。”少年没敢耽搁,加快了点脚步。
待到晚上月明星稀时,他们才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休息。
陈肆倒是很自觉的知道他们防备他,找了处离他们稍远的地方。
只是他没坐下多久,苏晚儿就走到了他面前。
陈肆不知道她要干嘛,往后缩了一下,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姐姐,有事吗?”
苏晚儿拿了瓶药蹲在了他面前,“扯起裤脚,我看看。”
陈肆有点迟疑,但看到她手上的药又乖乖听话的扯起了裤脚。
苏晚儿看了一眼,有一道刀伤,但伤口不深,应该是逃跑过程中被土匪砍到的。
她松了口气,把药跟几根草根递给他,这草根是郁谨笙刚刚找到的,他现在还在那边找,“这是外伤药,把它擦你伤口上,这些草根你吃了顶顶。”
说完就离开了。
陈肆拿着东西,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过后,他解开衣服打开瓶子,把药粉倒到自己的伤口上。
苏晚儿没回头,她若是回头定会被他满身的伤痕吓到。
陈肆身上错综交杂不少的新伤旧伤,好几刀都几乎能见到骨头了。
但他硬是忍着一声不吭,咬着牙,拿着那瓶药,一点一点的给自己上着。
郁谨笙见苏晚儿走过来,又把他挖到的草根都递给了苏晚儿,“晚儿,他怎么样了?”
苏晚儿蹲了下来,接过那些草根,“都是刀伤,腿上也是被砍了一刀,但不深,没伤到骨头,去了凌台城找大夫开些药将养个把月就能好了,他身上的伤我没看,但看样子应该比腿上的要严重。”
“他的话可信吗?”郁谨笙拉着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苏晚儿摇了摇头,“不可信,但他没什么敌意,而且看气质,他也确实是富家子弟出身的,但应该不会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也不像是叛军,也不可能是流民。”
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在那么饿极的情况下拿到吃的却没有一股脑的塞下去,而是只含了一片人参,把其他的都收了起来。
但他除了一开始的卑微求救,后面言行举止都不像一个乡下人该有的。
第二天,陈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姐姐,你那是什么药?我的伤口都不疼了。”
“外伤药,你该带路了。”苏晚儿眼下都泛起了淡淡的淤青,她昨晚一晚上没睡着。
她终于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了,昨天就看了一下他的腿伤,她昨晚一睡着梦里就是小丫被砍了腿还有那些人抢食小丫的样子。
硬生生被吓醒得没睡着过。
陈肆不知道他们遇到过什么事情,看到苏晚儿眼下的淤青,还以为她是防备自己一晚上没睡。
他有些不自在的走前面带路,“我们同行一天多了,还不知道哥哥姐姐怎么称呼呢?”
“祝钰笙,苏月晚。”苏晚儿打了个哈欠,眼角都带了点泪意。
“祝钰笙、苏月晚?”陈肆重复了一遍,然后他很是开心的点头,“哥哥姐姐的名字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