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回到家,已经凌晨了。
大哥大嫂早就带着孩子睡了,整个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李诗意简单洗漱后,轻手轻脚地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诗意就收到明老派人送来的复习资料和五百块钱。
她坐在床边,仔细地算了算账,加上之前的一千二,家里现在有一千八百块存款了。
她吃的基本都从空间拿,平时也就买点衣服之类的,花销不大,这些钱足够她生活一阵子了。
吃过午饭,李国勇夫妇就要告辞了,他们出来太久,家里的活儿落下不少,心里惦记着家里。
李诗意又给他们收拾了一大背篓行李,里面装着一些生活用品和吃食。
趁两人不注意,她悄悄地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小心翼翼地往背篓里塞,动作迅速又隐蔽。
等李国勇夫妇走后,李诗意带着孩子们来到张家老宅。
因为打算领养张小花,她想先来打包些张小花的东西。
张有根被枪毙,徐兰花被抓,张老大三人被杀,张老二也被关进了监狱,如今整个张家老宅,就只剩下张小花一个人。
张小花看着空荡荡的宅子,也想起了家人。
不过,对于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更多想到的是曾经遭受的虐待,那些被打骂、被饿肚子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
所以心里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解脱。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随后每个房间都去翻找了一遍。
不一会儿,就见她从房间里抱出一个饼干盒子,另一只手还抓着一大把现金,钞票有些皱巴巴的,像是被人随意塞在角落里。
李诗意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之前徐兰花藏钱的盒子吗?
她接过张小花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忍不住惊叹:“我的乖乖!这么多钱!”
“三婶,这估计是我爷爷奶奶存的钱,被我爸妈拿走了,这些散钱是我二叔的,都给你!”
张小花把钱捧在手里,一股脑全塞给了李诗意,眼神中带着信任和依赖。
张小花一脸得意地说道:
“我瞧着房间里乱得不成样子,估摸着是二叔进去翻找过了,不过他没找到我爸妈藏的钱。他哪里知道,我爸妈就爱把东西藏在门口的地洞里。”
张小花在家时,里里外外的活儿全是她一个人干,正因如此,她对这个家的角角落落都了如指掌,家里每个人习惯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她都一清二楚。
“三婶,这些钱都给您。这些钱,大部分是三叔给奶奶,奶奶攒下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家里每年靠公分换来的。
都给您,有了这些钱,您养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张小花的语气里满是讨好,她心里想着,把这些钱都给三婶,就不用担心三婶会因为养不活太多孩子而不养她了。
李诗意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数了数那把散钱,一共是三百三十块二毛。
而当打开饼干盒子时,更是被里面的数额惊到了,居然有三千一百块之多!
李诗意暗自算了算,就凭张家人挣工分,能攒下一千块都算张家人勤快了,其余的,多半是张启山这么多年给的。
“小花,就算没有这些钱,我也不会抛弃你的,三婶说了要养你就是养你,这些钱,三婶给你存一千五,等你长大了给你。”
“其余的钱分成四份,给你们姐弟四人都存着,等你们长大了,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等三婶去了纺织厂,到时候把你们都带进城里去,到时候,送你们姐弟四人都读书去。”
张小花呆立当场,她从小不知多少回幻想过自己能像其他家的孩子一样去读书,可就凭她那父母,怎么可能花钱送她读书?
而眼前这位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三婶,却说要送她去读书。
“三婶……”
张小花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感动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
李诗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无声地安慰着她。
等到情绪平复,张小花便提上她的小破布包,提醒着李诗意回家。
李诗意瞧见张小花收拾了半天,就这么一点东西,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
回想起早上出门前,十二月的天,寒意刺骨,张小花却只穿了两件薄薄的单衣,冻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她实在看不下去,便找了件自己的旧棉衣给她穿上。
没想到,不是张小花不想穿棉衣,而是她真的一件都没有,哪怕是张大嫂淘汰下来的旧棉衣都没有。
“正好今天大妹放假,下午我带你们上街去,把小花的户口转到我们户口上来,顺便再给你们每人做一身新衣服!”
打定主意,李诗意笑着说道。
“耶!又有新衣服穿咯!”
三小只一听有新衣服,瞬间兴奋得蹦蹦跳跳。
张小花看着弟弟妹妹们如此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
一想到三婶说下午去转户口,她心里就更是乐开了花。
“三婶,我就不做新衣服了吧?给弟弟妹妹们做就行,我穿你的旧棉衣就挺好的。”
张小花是真心觉得有旧棉衣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连旧棉衣都穿不上。
李诗意看着如此懂事的小花,心里满是心疼,轻声说道:
“小花,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三婶对所有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弟弟妹妹们有的,你肯定也会有。”
张小花望着温柔的三婶,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帮着三婶多做些事,才能报答三婶对自己的这份好。
吃过午饭,一家人便来到了镇上,打算买点布回家做新衣服。
“李姐,好久不见啊,你这怎么又多了个孩子啊?”
售货员一边量着布,一边笑着打趣李诗意。
“这是我大侄女,她父母不在了,我就把她接过来一起生活了。” 李诗意解释道。
“李姐,你可真是心善。” 售货员寒暄着,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姐,你知道吗,我听人说,上次抓的那个女间谍跑了!”
女间谍?跑了?
难道,是冯翠兰?
李诗意的心头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