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看着几人一直商量着调查，实在忍不住。
“郑……郑神医，可否先给小姐减轻些痛苦，一直这么发热，小姐就是铁打的也要受不住了。”
郑芸菲转头一看，就见刚刚伺候在顾泠心身边的小丫头正跪地请求。
“你倒是个忠心的。”
她笑笑，上前又把了顾泠心的脉，然后从袖中掏出一瓶药丸，喂了一颗给顾泠心。
侯夫人看着刚刚郑芸菲对睿亲王说话都没有一点惧意，也不敢像刚刚那么随便地对待郑芸菲。
“郑神医，您给泠心吃的是什么？”
别的大夫都不敢随便给顾泠心吃药，她竟然这样大胆。
郑芸菲看了侯夫人一眼，“我是泠心的师姐，难道还会害她？！”
随即，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听雨楼的人说，有个叫尹莲塘的，多次陷害泠心，你们把她找来，我要给泠心出气。”
侯夫人和永安侯对视一眼，低头不语。
萧长晏心中冷笑两声，“暗算顾少师的，便是尹莲塘。”
郑芸菲一听，更是气炸了。
她记得眼前这位侯夫人可是对尹莲塘多番维护。
若是没有她的纵容，泠心何至于伤到这种地步。
郑芸菲上下打量了侯夫人一遍，“世人多嘲笑本末倒置之人，我也只是一直听闻，如今倒是见到真的了。”
侯夫人心中窝火，可是，郑芸菲是神医，睿亲王都敬上三分，她也只能勉强忍着。
“师姐？”
微弱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白芍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醒了！”
顾泠心摸了摸白芍的小脸，然后转头看向郑芸菲。
郑芸菲丝毫没有惊讶，“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吃了轻灵丹居然还这么长时间才醒，我都要以为我的药失效了。”
顾泠心丝毫不介意郑芸菲的毒舌，眼神里都是喜悦和依赖。
“师姐，你怎么来了。”
郑芸菲一屁股坐在床边，“你这丫头，武功都学到狗肚子里了，要不是我来，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明明是责备的话，顾泠心听了却露出了笑容，“师姐教训的是。”
随即她往屋子里一看，大家居然都在。
顾泠心在白芍的搀扶下，挣扎着坐起来，“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侯夫人一听顾泠心的话，心中立刻又开始难受。
顾泠心对着师姐都如此热络，若是自己之前没有那样偏袒尹莲塘，对自己一定是更加亲热的。
“顾少师还是好好休息为好。”萧长晏看着顾泠心坐起来的动作，十分紧张，原本带着关切的调侃也被他说得走了样。
顾泠心低了低头，“多谢王爷关怀。”
永安侯上前一步，“郑神医，我女儿的毒可是解了？”
这一问，一屋子的人又目光集中到了郑芸菲的身上。
他们都关心这个问题。
郑芸菲叹了口气，“没有，我只是用轻灵丹暂时压制住了泠心体内的毒性，若是要解毒，还是要先知道，泠心中的是什么毒才好。”
大家原本已经放下心来，听了她的话，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所以顾泠心现在并没有恢复健康。
“而且，”郑芸菲补充一句，“必须尽快。”
如果她猜得不错，这是一种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让人丧命的毒药。
即使受到的伤不致命，也会在潜伏一段时间之后，显现出来。
这种毒一般都是抹在刀剑这类见血的兵器上，起初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等到外伤快要痊愈的时候，突然急转直下。
想要再医治已经来不及了。
若不是顾泠心以前把她的轻灵丹当成糖豆吃，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顾泠心听到尽快两个字，便知道了师姐的意思，眉头紧皱。
若是知道尹莲塘下了这样的毒，她一定不会托大硬接。
郑芸菲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为你解毒。”
萧长晏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低头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既然顾少师已经醒了，我便也不多打扰了，若是我的人有了线索，我也会第一时间告知。”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顾泠心将目光落在永安侯与夫人身上。
永安侯立刻明白，“那泠心你好好休息，我便先回去了。”
侯夫人却没有完全领会顾泠心的意思。
“泠心，你刚刚醒，母亲留下来照顾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永安侯拉住，“郑神医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泠心见面了，让她们师姐妹叙叙旧吧。”
他其实想说，郑神医照顾难道会比你差？
只是当着郑芸菲这个外人的面，他实在不好这样下自己夫人的面子。
侯夫人就这样依依不舍地走了。
——
郑芸菲见闲杂人等都离开，立刻伸手，要把顾泠心的衣服扒了。
“郑神医，您这是干什么？”
白芍立刻上前拦住。
虽说是郑神医让小姐醒过来，可这扒衣服也太吓人些了。
顾泠心拍拍白芍，“不要紧，师姐想要看看我的伤口而已。”
白芍这才让开。
郑芸菲撇撇嘴，“太正经就无趣了！”
顾泠心笑笑，“白芍是紧张我，师姐你就别逗她了。”
其实本来不需要这么大动作，她是看着白芍一直在旁边紧张看着，所以才故意如此。
说着，她轻轻解开顾泠心的衣服，看向顾泠心肚子上的伤口。
“还算聪明，知道避开要害。”
“到底有些托大。”顾泠心有些不好意思，“早知是这么麻烦的毒，就是损耗内力也要躲开。”
郑芸菲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芍。
“白芍是我的家生丫鬟，不必避讳。”
郑芸菲坐到床沿上。
“我怀疑，这是胡族的毒。”
顾泠心一惊，“胡族？”
胡族是和大宣隔江相望的北方政权，游牧民族居多。
这些年来，边关战事频仍，都是胡族与大宣的摩擦。
白芍更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在她看来，胡族是离自己非常遥远的存在。
虽然总能听到边关战事的消息，但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与胡族接触。
“是，我虽然不敢说见过大宣的每一种毒药，但也多少有耳闻。你中的这种毒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不是胡族的毒药，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可是，尹莲塘是大宣人，怎么会拿到胡族的毒药。”顾泠心皱眉。
顾泠心忽然想到了什么。
“尹莲塘的祖籍是云州。”
云州是大宣和胡族的边界，若是想要拿到大宣的毒药，可要容易多了。
郑芸菲想了想，摇摇头，“睿亲王说，尹莲塘并不知道毒药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是一种厉害药。她多年不在云州，应该没有这种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