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仗着顾泠心说自己并没有去假山,便说了假话。
此时有些心虚,也不敢去看顾泠心的表情。
自然也错过了顾泠心对她的又一次失望。
她此时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能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顾泠心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莲塘却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要是真的被查出来这件事情是她做的,那她的名声就毁了。
莲塘这辈子就都完了。
虽然尹莲塘并不是侯夫人亲生的,但是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和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甚至比起来在外学艺的顾泠心,她对尹莲塘更是多了几分亲切感。
孩子嘛,总是会犯错的,犯了错改正就好了,实在没有必要让她承受这么严重的后果。
“侯爷,既然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人受伤,那不如就这么算了?”
侯夫人的语气小心。
见侯夫人的态度突然就转变了,永安侯有些吃惊。
“刚刚你不是还说要取消婚约的吗?”
侯夫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她干笑两声,“当然要解除,毕竟孟嘉良出了这么大的丑,今天来的可都是达官显贵,虽然他们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保不齐有几个拎不清的,我们可不能把莲塘嫁给这样的人家。”
顾泠心再也忍不住了,“母亲这样断事未免惹人诟病,孟公子本来就是被害的一方,若是我们再与孟家解除了婚约,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揣测,孟公子岂不是还要蒙受不白之冤。”
侯夫人顿时有些恼了,她想出个合适的说辞容易吗,怎么顾泠心还要拆自己的台?
她刚刚的话是一点也没有说错,若是泠心能如莲塘一般,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这孩子,”侯夫人刚刚说过要和顾泠心和好,此时当然也不能直接发火,“孟公子本来就和莲塘门不当户不对的,趁着这个时机,他们两个都再觅佳偶,未尝是件坏事。”
永安侯看着侯夫人有些生硬的语气,也察觉出了什么不对。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了了。若真的是孟公子把那脏东西带进了侯府,我们一定得讨个说法,但若是别人存心陷害,我们也不能污了人家清白。”
侯爷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厮进来回禀,孟嘉良醒了。
——
孟嘉良并不是京城人氏,当年尹家夫妻去世,尹家没落,他父母也曾想过,取消了婚约,给儿子再找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可那时候七岁的孟嘉良已经开蒙读书,懂得了君子之道。
他拒绝了父母的提议,既然已经有了婚约,那不管尹家是落魄还是风光,他都不能有半点动摇。
父母觉得他有些死心眼,但也拗不过儿子,只能随他去了。
只是没有想到,尹莲塘之后居然被京城的远亲收养,而且还是永安侯府这样的高门。
孟父孟母只当是自己儿子仁义。
尹莲塘离开了家乡多年,到了适婚年龄,孟嘉良便来到了京城。
侯府果然是高门,即使是孟嘉良这个养女的未婚夫也照顾得极好,又是接风洗尘,又是帮忙租院子。
只是因着侯府还有一位嫡出大小姐,年龄比尹莲塘还要大一岁。
因着长幼齿序,实在不好让尹莲塘先一步成婚,两人的婚事才一拖再拖。
孟嘉良到了京城才知道侯府是什么样的高门。
他想到自己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即使再有钱,也实在无法与侯府相比。
便想着趁着这段时间考取功名,也好为尹莲塘挣一份脸面,别被昔日的小姐妹看轻。
往日他都不怎么出门,只是偶尔出门与尹莲塘喝几杯茶。
剩下的时间便都是在家里埋头读书。
今日是侯府大小姐的接风宴,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这才出了门。
尹莲塘身边的丫鬟清荷他小时候就见过,这些日子在京城,和尹莲塘出门喝茶的时候也见过几次,自然是熟悉的。
清荷说她家小姐在假山的方向等他,他当然不会有任何怀疑。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怎么等也没有等来尹莲塘,后来,反而晕晕乎乎的浑身燥热。
之后的事情,他也记得不清楚。
等孟嘉良再次醒来,看到旁边照顾的小厮表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族出身,但也是有些家底的。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羞耻难当。
可是事情总要解决,即使再难堪有些事情也是要面对的。
孟嘉良见小厮出去禀报,便已经理智回笼。
他虽然不曾中过举,但是一家子都是做生意的,脑子转得极快,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把事情都梳理了个明白。
到底是谁设计了他,除了尹莲塘,几乎不作他想了。
清荷是尹莲塘身边的丫鬟,她叫自己去赴约,自然就是尹莲塘叫自己。
只是……他说出是尹莲塘叫自己也没有任何意义。
侯夫人对尹莲塘有多宝贝他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也是因为他第一次来拜见时,侯夫人的表情,他才决定去科考。
毕竟自己的家门确实和侯府比起来差了一截。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果然,没过多久,刚刚出去的小厮就又进来了。
“孟公子,侯爷和夫人有请。”
该来的躲不掉,孟嘉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便往正厅去了。
——
侯爷和夫人已经在主位上正襟危坐。
下首顾泠心和尹莲塘也早就坐好。
孟嘉良进了正厅,恭恭敬敬地对着侯爷和夫人行了礼,然后又对着顾泠心和尹莲塘见了礼。
只不过顾泠心和尹莲塘都是未嫁女子,他并没有抬眼去看她们的容颜。
侯爷第一次见孟嘉良便对他有几分满意,今日一见如此知礼,更是十分认可。
孟家公子实乃良配,可不能由着夫人耽误了莲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