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梧桐山回来后，又过了紧张搞业绩的一周。
12月25号。
中午，公司又例行出粮了。
上个月，李哲出了佛山汪总一台中型机，再加温州赵姐的一台大型标准机。
再加其他老客户续购的耗材，李哲的总业绩达到了35万，又是标准的万元户。
午饭时间，李哲和周森刘昊铭都没在公司吃饭，急匆匆的都去了Atm查账，查完账就聚在快餐厅犒劳自己。
叫了单后，等着出餐的功夫，李哲在给客户发短信，周森便和刘昊铭互问起工资来。
“昊铭，你多少？
我五千多，到年末了，总算小丰收一次了，下个月有钱回家过年了”
“周森，我比你多点呢，我六千多。
爽啊，之前在工厂累死累活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
刘昊铭开心完，直接看向李哲并拍了拍他肩膀：“李哥，你多少？
你最多了，真羡慕你，我俩加起来都没你多吧”
李哲一边发信息一边笑道：“还行吧，反正业绩你们是知道的。
可惜好运不再呀，这个月都快完了我才勉强做了十万。
搞个屁哟，年会的份子钱只怕是要凑定了”
李哲没说自己具体的一万六七的工资，这工资已经很高了，但他谈不上多高兴。
他很清楚自己当前的客户跟进情况，自定的保八十万冲一百万这个目标，这都快一个月了，自己才做了十万业绩。
眼下只剩不到个把月了，想要搞七十万业绩出来奇迹翻盘？除非施伯那最后两台机器能买回去。
然而，施伯现在完全没再续购的意思，至少过年前是不会考虑的。
此外，对比李哲自己，和他一样立过军令状的其他近十位销售骨干，情况都比他好一些。
再看公司最厉害的男女销冠，本月到现在，李哲的师父萧潇，已经做了三四十万业绩了。
而作为公司大经理的程沛远，他的业绩更是已高达近五十万，这些在公司内部都是透明的。
思索间，李哲也发完信息将手机放下了。
待他再一抬头，他发现周森刘昊铭两人，都正在用嫌弃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李哥，不带你这么装逼侮辱人的呢，什么叫才勉强十万？
上个月，我和昊铭拼了老命也才过十万呢”
“就是，就算这个月你才勉强十万，那我俩呢，周森还是零蛋，我也才三万多呢”
面对周森刘昊铭的夹击，李哲只能暂避锋芒。
他抿了口茶后轻笑道：“你俩不用立军令状，又不用凑年会份子钱，跟我不一样嘛。
不过说真的，咱们几个上个月好像都不错呢。
萎哥也有五六万业绩，杨欣蕾也有八九万，大家都好就真的挺好的”
说到这里，李哲似乎想起了啥。
他撇嘴歪头看向了周森：“屌毛，都发工资了，你欠我的一千五呢？你都五千多了，该还了吧”
李哲话音刚落，刘昊铭也发声了：“对哟，李哥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周森你个垃圾，就欠我几百块而已，你是想拖到明年再还么？”
周森抬手刮了刮嘴角，然后左瞅瞅李哲右瞅瞅刘昊铭。
他最后嬉皮笑脸道：“还，我还，我是那种赖账的人么？
昊铭，你那几百块钱，我待会儿取了就给你。不过李哥，你那一千五，我只能先还你五百。
你听我说，我这个月还没开单，工资也没多少，还得年后发，我还要花，还你一千五的话，我怕回家就过不好年了”
李哲一听，感觉也有道理，反正他自己也不差这一千块，便爽快的点头同意了。
刘昊铭要回了陈年旧账，也满意了。
“那还差不多，就几百块，你个屌毛都拖我半年了”
近半小时后。
三人一起回公司的路上，周森麻溜的就取钱还了李哲五百。
然而，周森给钱的时候，又讨价还价了。
“李哥，你现在就是我们一伙人里的土豪大佬。
马上今年2008年就翻篇了呢，要不这周放假了在你家摆一桌纪念下？没问题吧”
李哲听了也没犹豫，将周森还的五百块在手里扇了扇。
然后他爽快道：“行，那就后天周六晚上吧。
不过我可说好了，这是今年我请的最后一顿了，你还我的这五百就是预算的上限。
你个屌毛，还我这五百时，就替我想好了花法是吧，卑鄙，无耻”
两天后。
27号晚上九点多，李哲自掏腰包承包的家庭盛宴结束了。
七个人，席间的吃喝加看电视闲聊的零食，一共花了李哲三百八。
之所以还能幸存一百二，完全多亏了好兄弟杨欣蕾的全力把控，这让他感觉十分欣慰。
吃过晚饭后，萎哥就屁颠颠跑去网吧继续嗨皮了，剩下的六个人也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许萌萌和小贺，现在时常来找杨欣蕾，三个人已经混熟了，她俩今晚会跟杨欣蕾挤一张大床。
而周森和刘昊铭，则和李哲挤一块儿过夜，周森和李哲同床共枕，刘昊铭则睡萎哥的地铺。
人一多，洗漱对热水的需求就大，李哲买的电热棒可忙坏了。
等众人都洗漱完毕陆续归寝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刚刚进被窝，李哲三人免不了一番闲聊。
男生的话题，也免不了从女人起头。
没聊几句，李哲和周森就开始联合“审问”刘昊铭了，问他是不是对小贺起色心了。
刘昊铭平时挺坦率的，但今晚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抵赖：“哪有，真的没有。
我跟她嘛，只不过一起下厨打杂聊得来而已……”
李哲和周森审问了几个来回都没结果，便改聊其他了。
又一番东扯西拉后，三人最终还是聊到了正事搞钱上。
聊着聊着，李哲想到自己三年百万的远大目标，再想想本月才十万的业绩，不禁感叹道：“昊铭，咱俩都还是光棍呢。
你说要是七八年后到了三十岁，咱俩还是穷逼一对，你未娶，我也未娶……”
李哲的感叹未完，周森就逮住机会补了一刀：“那你俩就搞基在一起得了，哈哈”
周森话音刚落，刘昊铭张口就是一句“你麻痹”。
李哲倒没骂周森。
他笑着继续补充道：“要是那样的话，昊铭，那咱俩就真的太惨了，太惨了。
那咱就干脆单身万岁得了，哈哈”
李哲说完，周森又犯贱了。
“你俩别呀，实在不行了，大姐大妈大婶儿或者歪瓜裂枣啥的，只要是母的，将就着也能用嘛”
在刘昊铭的继续骂骂咧咧中，李哲对身旁的周森彻底无语了，他也困了想睡觉了。
“聊不下去了，那就都早点睡吧，特别是周森你个屌毛。
你的心理已经够变态了，身体可一定要健康啊，早睡早起，以后要少开房多攒钱，看你那骨瘦如柴样儿。
我困了，不行了，不聊了，得睡觉了，睡觉爽啊，我很享受这种入土为安的感觉”
周森噗呲一声笑。
“那你赶紧入土为安吧，以后永远别醒了。
对了，趁你入土为安前，赶紧把你的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刘昊铭又是噗呲一声笑。
李哲说不聊就真不再开口了，可就在他装死时，他枕头旁的手机响了。
他翻身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的人是住在福田区的四爹。
“我来深圳都大半年了，中途四爹从没联系过我的。
突然破天荒的来这么个电话，还是大半夜的，有啥事？他想干嘛？……”
犹豫着接通电话时，半年前初到深圳时在四爹家遭受过屈辱的李哲，他内心很有些疑惑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