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下了一场大雪,天地间仿佛融成了一体。
因为大雪还在持续不停的下,附近路上的积雪层来不及铲除,克洛伊没办法开车,踏着厚厚的雪层赶到琴酒的别墅时,她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打远处看,像极了一个小雪人。
进门后她顾不得打扫身上的雪,急匆匆的冲到了主卧。
刚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她一秒情绪都没酝酿,扑到床边就开始哭。
琴酒被她抽抽搭搭的哭声和身上的寒气吵醒,他盯着她沉默片刻,尽量控制语气:“我还没死呢。”
克洛伊的哭声一顿,她抬起头,哽咽着怼回去:“你要是死了,我就不是这个哭法了。”
看着女人被冻得发红的脸蛋,和头发上的积雪,琴酒无奈的叹了口气,撑着坐起来给她把身上的雪打扫了一下,温热的掌心轻附在她的脸颊上,让此处冰冷的皮肤可以更快回温。
克洛伊看着他被绷带紧紧缠绕着的左臂,眼泪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多日积压着的坏情绪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她把脸往被子上一埋,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瞬间更像哭丧的了。
琴酒不解的皱着眉,他不过就是左臂受伤了,有必要哭的这么凄惨吗?
哭着哭着,克洛伊还泪眼朦胧的往他怀里爬,她身上没打扫干净的雪在室温如春的卧室里已经化了,衣服湿哒哒的带着寒气,抱在怀里实在是不舒服。
要不是这个人是他好不容易才勾搭到手的未来老婆,琴酒现在已经把人从二楼扔出去了。
克洛伊也察觉到了不妥,她哭声暂停,把湿了的外衣都脱了,缩进被子里后正要继续哭,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却把她的嘴堵住了。
轻触及离的一个浅吻,成功打断她的哭丧后,琴酒这才询问道:“你在哭什么?”
克洛伊眨巴着一双朦胧泪眼,抽搭着回道:“还能哭什么,当然是哭你了。”
琴酒头上冒出一个井字,他咬牙道:“我说了,我还活着。”
克洛伊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才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他只是伤到了左臂,但下次呢?下次他出任务时万一遇到了更危险的情况怎么办?
“那你会一直活着吗?”
琴酒表情一怔,沉默片刻,他只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没人能一直活着。”
克洛伊也很冷静的接受了这个答案,她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你要是死了记得等等我,我很快就能追上你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蠢话吗?”琴酒沉下了脸,厉声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老师他该怎么办?”
“所以你是默认了你不会是寿终正寝吗?”
琴酒躲闪开她满含悲伤的双眸,低声劝道:“不要为了我而活。”
克洛伊将他的脸扭正,轻声道:“可是我希望你能为我而活。”
人的一生有太多意外,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可她贪心的想要一个永远。
琴酒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将她完全裹进怀里,紧紧拥抱着。
房间里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低沉的声线再次响起:“好,我答应你,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从前他从未想过他会不会死这个问题,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牺牲所有,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他有了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他抛不下也放不开。
克洛伊很喜欢这个承诺,但她也知道,那时的他会不开心,就像一只鹰自断其翼,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
她忽然觉得他们俩其实很不适合在一起,他是喜欢遨游在自由天空的鹰,她是喜欢平淡生活的群居动物,却硬凑在一起,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不幸福,可现在分开却会更痛苦。
算了,婚姻不大多是这样吗,没有天生适配的一对,都是需要相互磨合。
他为她退缩一些,她为他勇敢一点,再多些对未来的期盼,他们总该是幸福的。
克洛伊想通后,心情也就好了很多,抱住他嬉闹道:“你要是金盆洗手了,那我将来接管了公司,岂不是直接损失了一员猛将?”
琴酒表情变换几许,斟酌着劝道:“我觉得你之前的提议很不错,你和我生个孩子让老师他们从小培养,你继续享受生活吧。”
他怕华凛在她手里撑不过三年,毕竟她从小就不是向继承人那个方向培养的。
克洛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立刻不和他好了,气鼓鼓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但没一会儿她又翻了过来,摸着他的左臂询问道:“你这次是怎么受伤的?那个伤了你的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
克洛伊神情冷了下来,“是谁,我去给你报仇!”
琴酒摸了摸她的头,眸中暗含笑意:“你确定吗?”
“怎么不确定,我自己不能动手,我还不会找帮手吗?”
“那好,你去吧,那个人是特吉拉。”
克洛伊震惊的瞪圆了眼,不敢置信道:“叔叔?不可能!他虽然很喜欢逗你玩,但不可能真的伤了你的!难道是枪走火了?还是……”
琴酒没让她瞎猜下去,好心的给她解释了:“分部马上就要开始大行动了,老师他们觉得我现在太危险,就让我以伤为借口暂时退下来。”
“……很快就会结束了吗?”克洛伊神色恍惚的问道。
“是,很快就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