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昏黄静谧的房间里骤然亮起,熟悉的铃声瞬间打破这份寂静。
杭行景眼疾手快地将手机静音,有些紧张地去看床上的少女有没有被吵醒。
床另一侧的颜廷动作轻柔地放开了捂着少女耳朵的手。
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眉梢稍扬,压低嗓音问道:“谁?”
杭行景眼眸深邃漆黑,神色淡漠地睨着少女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初幕笙。”
静置几分钟后,那边的人还在锲而不舍地打着。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同走出卧室,颜廷动作缓慢地带上房门。
拿过杭行景手上的手机,颜廷修长手指一按,接通了电话。
“喂崽崽,怎么不接我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焦急地声音。
静谧的客厅里,颜廷唇畔溢出一声嗤笑,笑容里满是嘲弄,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是颜廷。”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片刻,紧接着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初幕笙神色冷冽,额角隐隐爆出青筋,嗓音仿若裹挟着冰:“崽崽呢?”
颜廷优哉游哉晃到沙发坐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沿,吊儿郎当地开腔:“她在洗澡啊。”
一旁的杭行景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一抽:“……”
初幕笙也被他这绿茶发言整的有些无语了,嘴唇轻启:“你疯了?”
顿了顿,又追问道:“她人到底在哪?”
回应他的却只有“嘟——”的挂断提示音。
“草!”初幕笙暴怒地低吼。
颜廷看着被杭行景夺回去挂断了的手机,满心恼怒地质问道:“你做什么?我还想刺激刺激他呢!”
杭行景眉眼波澜不惊,语气也平淡如水:“你觉得把他刺激回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颜廷撇了撇嘴,自知理亏,便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直射到了床上。
直至上午十点,顾幼鲸才悠悠转醒,脑袋虽没昨夜那般胀痛难忍,却仍有些昏昏沉沉。
想挣扎起身,却发觉手被一股力道牢牢箍住,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男生趴在她床边,鸦青色的睫毛在那张俊朗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鼻梁一侧的红痣给他平添了几分迤逦。
男生睡得正沉,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像有自主意识般,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温热体温源源不断传递过来。
顾幼鲸有些口渴,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牛奶和几条湿毛巾,想来这毛巾是给她降温用的。
少女想伸出另一只手去够那牛奶,努力几番却始终差了那么一截。
无奈之下,只好缓缓往外拽被男生紧攥的手。
轻微的拉扯却让少年握的更紧,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嘶…”
顾幼鲸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声音也让睡梦中的少年悠悠转醒。
杭行景穿着顾爸的围裙从门外走了进来,干净温柔的嗓音如清风吹来:“醒了?头还难受吗?”
边说着,边将温凉大手轻贴少女额头探温。
恍惚间,顾幼鲸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家老爸照顾自己的时候。
杭行景见少女彻底退烧后,缓缓松了口气,又道:“是要喝水吗,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
说着,便走了出去。
另一旁。
颜廷满脸心虚地伸手轻揉被自己捏红的少女小手,往日那二世祖般痞气全然不见,讨好道:“给你请过假了,今儿就别去学校啦。”
见他这副模样,顾幼鲸心底那丝对他的惧意莫名消散。
慢慢向外抽着手,瓷白小脸上染着几分忧郁,小声嘟囔:“可是……下午还有排练呢。”
门口,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的杭行景,脸色有些阴沉,却抿唇未语。
颜廷瞥了眼杭行景,顿了顿安慰她道说道:“没事的幼幼,你不是每周都会去上课的吗?不用排练也…”
“咳,先喝水吧。”
杭行景适时打断,几步上前将水杯递到女生嘴边。
顾幼鲸刚想婉拒,水杯却已抵至唇边,只好就着他手小口抿下。
可疑惑还在心里挥之不去,少女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每周都会去上课?”
啊偶,说漏嘴了。
颜廷心里暗叫不好,脑袋飞速运转,急中生智道:“因为我也去那边上课,每次都遇的到你。”
少女自顾自的点点头,软糯地嗓音带着些赞许:“原来你还会拉二胡啊,好厉害呀。”
少年彻底懵了,结结巴巴地问道:“拉…拉二胡?”
“对啊,那边其他兴趣班都搬走了,只剩下我们钢琴课还有隔壁的二胡课了,你不是二胡班的吗?”
说罢,少女圆溜溜眼睛满是好奇,直勾勾盯着他。
颜廷张了张嘴,无奈妥协:“对……我是二胡班的。”
听他承认,少女瞳孔里的亮光更甚,专注地看着他说着:“我们家就有二胡,是我爷爷的,你要不要…”
对上颜廷求救地眼神,杭行景表示,有时候真的很想弄死这个猪队友…
下一秒,杭行景清润地嗓音打断了少女:“先吃饭吧幼幼,我做了奶油意面和其他的早餐,下来看看吧。”
“叮——”
顾幼鲸心底馋虫瞬间被勾起。
少女猛的扭头看向杭行景,眼睛亮晶晶仿若盛着繁星,那里还记得什么二胡,温软的声线里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那还是快走吧!”
杭行景头一回见少女这般活泼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眸中目光暖似骄阳,满是宠溺温柔。
~
顾幼鲸心满意足吃完早餐,见两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杭行景都开始收拾碗筷准备刷碗了。
满心疑惑问道:“你们不去上课吗?”
旁边颜廷手臂随意搭在少女椅背上,恢复那副散漫不羁模样,歪着头反问:“这么快就赶我们走了啊。”
见他凑得这般近,少女白皙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小手慌乱摆动,急忙解释:“不……不是,我怕耽误你们。”
颜廷却笑得肆意畅快:“没关系,我们也有事儿,请假了。”
话落,男生又往前凑近几分,温热气息扑面而来,目光灼灼,声线低沉沙哑问道:
“你很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