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阿凌……看我,看着我……”
音色是冷冽低哑的,说不出的性感。
凌当归目光涣散,迷离。
眼睛像一汪碧青洁净的泉水,被风吹得摇曳起了波澜。湿漉漉的脖颈一片潮红,如染桃花,分外动人。
这份为情所染,好像万里江河天上地下只有自己的神态,令陆观南生出汹涌的满足感。
他眼眸闪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宽阔而因常年拿刀剑变得有些粗粝的手掌自脚踝,一寸一寸,几欲痴迷地听着凌当归极度隐忍却藏不住而溢出来的声,以及他在这个时候更加漂亮的脸。
“你……有病啊……”
凌当归怕痒,敏感地想躲,下一秒又被陆观南拽了回来。
陆观南的手掌逐渐往上。
凌当归的脸已经红透,浑身战栗,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怕自己叫出声来丢人,死死地咬着下唇。
“阿凌……”
陆观南低头撕咬他的双唇,溢出无数个“阿凌”。既亲吻,又如海浪。
在这个时候,陆观南仍是束着发的,细腻精致但造型简单的银色小冠,中间穿过一根黑色的簪子。
剑眉星目,五官俊朗,帅得很客观。脱了衣裳,肌肤紧绷。到底是习武之人,肩背宽阔,轮廓分明,肌肉结实有力。
他面色潮红,脖颈处、太阳穴处青筋凸显,看起来格外地……格外地让人着迷……
毕竟过了八年,陆观南早已褪去了二十岁的青涩。执政多年,帝王之气浑然天成,如今变得陈酒般的成熟。
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变得凌乱,牵扯出几缕头发,被汗打湿。
凌当归这才发觉他墨发之下,藏着丝丝缕缕的白发。
凌当归感觉自己在颤抖,完全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却正中男人的下怀。
啊啊啊丢死人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凌当归烫得厉害,忽而一抹清凉坠落在面颊上。
凌当归怔了怔。
又一滴清凉。
凌当归人傻了:“你……怎么哭了?”
回应他的是陆观南更炙热的亲吻与更疯狂的动作,似乎要将他掰开揉碎,碾进自己的骨血中。
“阿凌,阿凌……”
眼珠脱了线似的滚落,伴随着陆观南断断续续的声音,“这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不要再消失了……”
凌当归一点儿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被惊得忍不住叫出声,“不是你……你……你!”
陆观南反其道。
“……”
船外山风回绕,江浪拍着船身,声声悦耳。
天亮,凌当归嗓子哑了,浑身酸痛。
他把自己裹在被窝里,僵硬地一动不动,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至于做后感……
太太太狂野了!原书中明明说男主是阴鸷清冷挂的啊!!明明走的是性冷淡禁欲路线!!!
陆观南是不是疯了!
而且!被上的明明是他!陆观南竟然还淌眼泪了,越哭越厉害,委屈极了,但就是一点都不影响,反而还越来越凶了。
凌当归不爽。
他居然做得那么熟练!每个动作都那么地游刃有余尽在掌控!那么会搞花样!又很会挑逗引诱!这经验丰富的,还不知道在皇宫里做过多少次了这个混蛋!
凌当归咬牙切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观南的手搭在凌当归腰上,另一只手将他的被子拉好,再把他拉入自己怀中。
凌当归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冷哼一声,翻过身去,一个字也不回。
这是真的生气,臭着张脸。
陆观南肩膀抵着床榻,探头过去看他表情,不由地也沉了脸色,也有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
他生硬道:“你生气了?没让你舒服吗?事后替你洗了热水澡,清洗干净了,又涂了药膏,替你盖好被子,生怕你着凉,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说出来,好改。
凌当归听着脸又一红,因为自己做了一夜有被舒服到而感到羞耻,咬着牙,恼羞成怒道:“辛苦陛下侍寝了,我是挺舒服的。”
猝不及防,陆观南耳根微红。
“但我又没想让你做。”
陆观南耳根上的红瞬间消散,眼眸一暗,揪着那个字眼,语气也冷了几分:“那你想让谁做?你的青梅竹马沈意吗?还是你师傅要给你介绍的大家闺秀?凌小公子长得好看,又惯会卖巧讨人欢心,想必情缘难断吧。”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大家闺秀?”凌当归听得来火,“你还好意思说我?!”
自己都三宫六院,佳丽万千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醋呢!双标!太双标!
凌当归气得脑袋瓜子嗡嗡,又刚失去了纯洁的处男之身,心中百感交集,不想说话,气鼓鼓道:“你是皇帝,我才不跟你吵免得你砍我头!我要睡觉了!”
“该生气的难道不是我吗?”
陆观南也给气笑了。
他还气上了。
到底是谁抛弃了他整整八年?他日夜招魂,肝肠寸断,睁眼闭眼都是缥缈远去的人。而这个人,他以为死去的了,实际上就在相隔不远的珀州!他倒好,把自己轻轻松松地忘了,怡然自乐,与自己的朋友、长辈把酒言欢。
练武、钓鱼、游园、替沈意出谋划策。
他所梦寐以求的笑颜,甚至愿意求着上天施舍,却在珀州,沈府人人能见到。
陆观南恨得牙痒痒,拽着凌当归的手腕,二话不说便亲了上去。
“你……神经……发什么……疯……”
不用说他也不知道,阿凌在骂他。
陆观南笑了,偏偏他又很喜欢此时此刻,阿凌被亲得意乱情迷还不忘骂他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
他骂得越凶,陆观南亲得越狠。
凌当归真的动怒了,也不管他现在是万人敬仰、掌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抬脚就踹,用了点力,虽然把人踹下去了,但是自己也疼得五官狰狞。
“你别动……我不做。”
虽然凌当归练武,身体很好。但昨晚他做得够狠了,再来怕是吃不消的。他还不至于那么禽兽。
“滚滚滚,老子要睡觉!”凌当归瞪他。
这神态动作,都与过去一模一样,放到这张脸上,生动灵气得过分。
陆观南想起他昨天夜里的迷乱与声音,眸色骤然变深,舔了舔唇角被咬破的口子,尝到温热的猩甜。
盯着凌当归,陆观南挑眉笑了笑,横竖人已经找到了。
这八年里发生的事情,一切的缘故,他都会慢慢去探问。这八年里缺失的情爱与炽热,他也会慢慢索取。
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陆观南从地上起来,拿过衣衫穿上。不疾不徐,举手投足之间优雅矜贵。
……这什么表情?阴恻恻的,穿衣服跟脱衣服一样。凌当归头皮发麻,他还不知道原来陆观南还有当变态的潜质!
陆观南将外袍披上,道:“茶水给你放在旁边,应该快不烫了。记得喝,嗓子都哑了。”
凌当归面无表情:“把门带上,谢谢。”
陆观南幽幽地盯着他。
只觉得自己生个气,都如此憋屈。
憋屈的陆观南带了点脾气,摔上了门。
他精神正亢奋,气愤与事后的庆幸与爽等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扰着他根本睡不着,便出了船,到外吹吹风。江风中,但见白雪覆盖两岸青山,眼下还飞扬着雪花。
陆观南本想降火的,谁知更厉害了。
他现在根本想不了其他的,满脑子都是一夜的缠绵,还有方才那个血色的吻。
江风吹不散身体的燥热。
半晌后,身后传来仪景的禀告。
“陛下,有一艘小船一直在追着我们。”
陆观南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仪景尴尬地音量都低了,“昨夜本想禀告陛下的,但陛下似乎不太方便,所以……那个人是珀州沈府的少爷,名叫沈意,应当是来找凌……凌小公子的。”
陆观南从容沉着,丝毫不觉得不自在。眉宇间满是餍足,声音也显得悠长,道:“等到了长陵,把他抓了。”
“是。”
仪景赶紧溜了。
陆观南抬手接住了几片雪花,掌心微冷,他也冷笑一声。
这个沈意,真是够重情重义的。
对阿凌,倒是极好。